⚠️警語:此為內容純屬虛構之衍生作,與現實世界之名字、角色、組織與事件無關。自創審神者中心。
⚠️兼審注意 [香草集] 07 [察] 2216 本丸 春 原來審神者也是個女人。當然他本就知道審神者是女性,這種辨識男女的內建本能和泉守自然也有。他過去只把對方當成自己服膺的對象、當成戰友,可以天南地北,可以在戰場上看守彼此的背,但近來某種難以言喻的心思油然而生,揮之不去,讓他意識到對方也是名異性,光是站在一起就會產生奇妙氛圍的異性。 審神者並不是男人普遍會喜歡的類型。他沒有女人被開藥般指定的嬌媚,狹長大眼讓他看上去有些難以親近,連聲音都比多數女子低沉。雖然有著清秀面龐與白皙肌膚,比起許多女子的柔媚神態,他更多的是剛直質樸,像個充滿正氣的鄉下好漢。 也雖然有些剛氣,他的手宛如透玉,雙足小巧,偏薄的雙唇總能說出許多讓他顯得具有書卷氣的話而且毫不造作,他缺乏許多讀書人特有的刁蠻高傲,對沒怎麼讀過書的武人從不輕視。 審神者在加入政府前還是大學生,一個二十多歲、未曾婚嫁更沒有任何後代的女性大學生,這是來自幕末的和泉守連想都不曾想過的。他這把刀打造完成時日本最早的大學也才成立不到十年,就連到了一九三零年代只有百分之一的女子能接受高等教育。於是儘管薩利說其實考上大學並不困難,也雖然有許多大學生相當努力,還是有不少人過著混吃等死的日子,還說他其實很普通,除了魔法一無是處,和泉守還是深刻的感受到他們之間,時代與知識量的距離。 審神者說他來自一個學歷至上的時代,誰都可以上大學,但國立學校競爭者眾,考取名列前茅的大學更是難上加難,許多人為了考上好大學戮力拼搏,密密麻麻的考卷、刁鑽的試題、體罰挨罵、超時補習、大量的背誦與記憶是多數人兒少時期的回憶。 難怪審神者感覺讀過很多書的樣子,和泉守心想。 那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氣質,薩利並不多話,並不咬文嚼字,更不會特意炫耀學問,說些別人不懂的話然後自視甚高。他不是那種非常「活在當下」、常因週遭事物而熱血沸騰或容易跟著群情激憤的人,比起幕末那些極度容易激動的志士,審神者可以說是相當冷靜,表情與態度甚至有些冰涼,或許那就是政府官立於普通人類與歷史之上的區別吧。 但審神者不是不會生氣,並非因為缺乏原則而圓滑鄉愿,他也會批判甚至嘲諷,那些一針見血、富有說服力又善於雄辯的話語從薄唇裡抖落而出,猶如珠玉卻鋒若利刃。他的生氣是涼的、金屬般的,他不曾咆哮,不會戰吼,只是平靜的手刃仇敵,然後打道回府。 薩利對時間溯行軍沒有個人仇恨,對於這類妖怪他並不視其為不共戴天的仇人,只是當成垃圾污染般清除殺之。雖然埋怨過溯行軍麻煩,他不曾用什麼色彩繽紛的話語咒罵或羞辱,甚可說他對這類妖怪沒有惡意,溯行軍只是他們必須掃蕩排除的危險而已。收拾完畢就為大家檢查治傷,帶回到本丸,然後洗澡吃飯。 審神者的行事作風讓和泉守覺得他冷靜而真心,無論是刀劍男士或狐狸都待之以誠。他缺乏舊時代涇渭分明的階級觀念,樂意與大家平等互信,反倒是尊他為主的刀劍男士在原本時代的記憶讓他們不習慣與上位者暢所欲言,碰見時只要簡單問候即可,沒有繁文縟節,連服飾、排場、飲食都沒有位階之分。 但即便如此友好的主人也有暴虐的一面。他砍下昔日同窗的慣用手,還對之施以咒令使其無法接上義肢,還阻斷申請補助的可能,因為那同窗在幼時蓄意折斷了他的雙腕。儘管意外魔法的觸發讓薩利一夕康復,他不曾忘記也無法原諒,於是在成為審神者後回到過去加以報復。 對於憎恨的人,他善於製造恐懼。他對那位同窗放出預告,卻不告知確切時日;回到小時候,隱身把對方惡行全數拍下然後用以要挾;長大後的薩利看著幼少的自己,比起出手相救他選擇旁觀,然後在對方忙於工作育兒時還以重擊。 雖然不會主動提起,他不介意坦承自己的仇恨,他的仇恨是攤在陽光下的,不是陰冷蠕動的,他不把那些人的名字視為禁詞,而是光明正大又冷靜的保持憤怒。 審神者不在意一個能夠穿越時空、受過戰鬥訓練的政府官針對一個普通人類會不會勝之不武,不在乎一個幾乎蛻變為神明者懲處凡人是不是過於雞腸鳥肚。他自然知道私刑不是正義,也知道那是犯罪行為,但他仗著自己身為被現世遺忘的失蹤人口、實為能夠在時空間自由跳轉的政府巫師而不以為意。他並不驕傲,也不覺得慚愧。 他在降下處罰時沒有肉眼可見的憤怒,只當作是完成一件拖延已久的事,隨後買了許多滷菜水果帶回本丸與大家分享,好像毫不受影響的回到日常生活。 而和泉守作為一名刀劍男士,還是刀時就被用以砍殺不少反對陣營的人,因此他不覺得審神者殘忍,還因為審神者幼少時被硬生生折斷了雙手,認為只砍去對方的慣用手已經給予之相配不上的仁慈。 審神者與和泉守不同,不懂俳句也沒有心思讀詩,無論看到多麼美好的風景都不曾想吟詩一首,不習慣華麗鮮豔的服飾,而總是穿著低彩度、設計簡單的西式衣裝。 審神者能變成一條毛茸茸的黑色大狗,有時會以狗的姿態在本丸晃來晃去,憑藉動物、還是人類最好朋友的形貌讓不知情的刀劍男士們撫摸舒壓。大家都喜歡這條沒有攻擊性還份外聰明的大型犬,審神者為了不讓大夥尷尬,於是沒有告訴他們那隻狗就是自己,也要知情的、在政府時期就認識的和泉守與山姥切長義保密。 審神者總是視他為摯友,很多事情都能自在談論,薩利喜歡吃什麼、不吃什麼他都知道,就連私下議論誰的不是,也是薩利能放心和他吐露的話題。審神者並沒有心心念念想要成為武士,這個時代也不存在著輔幕倒幕,並不為國家元首或地方勢力,而是為時間的穩定性而戰,從根本上和前主就是不一樣的人。 對於這位主人他沒什麼好挑剔,但如果撇除主從關係,或是任務及身份的特殊性,單純把對方當作異性看待,他說不清是什麼樣的感受。 但可以確定的是,他可不希望審神者對別人產生愛慕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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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語:此為內容純屬虛構之衍生作,與現實世界之名字、角色、組織與事件無關。自創審神者中心。
⚠️兼審注意、活擊審間接出沒注意 [香草集] 03 [盾] 2216 本丸 夏 薄霧如紗輕輕降落在後山的參天古木,越遠處的樹木是越淡薄的水色,枝葉繁盛遮住尚未完全升起的陽光。綿延草地青翠,苔癬覆蓋坡地延伸至水邊,早晨的空氣沁涼,林裡偶有鳥類啁啾,伴隨著堅實木刀撞擊的鏗鏘聲響。 「右、左!守好左邊!門戶大開了喲主人──回擊!好!」 不如那紅衣灰袴的武士一派輕鬆,揮刀進攻同時喊著提醒與指令,受他指導的審神者,一個來自相對承平的時代又缺乏運動才能的人,這時政府的官員,薩利,為了跟上對方強實的刀法早已感到雙臂沉重如鉛,薄胸因喘氣而劇烈起伏,雙腿為了應付緊湊快速的步法而顫抖不已。 和泉守兼定指導他完全游刃有餘,審神者,薩利想著。 他二十多歲加入政府,在每日的魔法學習之上,請求和泉守教他學武,本就缺乏運動天賦的他更沒有從小開始的優勢,無論是體能鍛鍊或刀法學習都吃力不已。即使已經六年有餘,也確實在和泉守的教導下進步不少,比起那些自幼習武的人,他還是不怎麼擅長武功。 薩利做為一名巫師,主要的戰鬥方式還是仰賴魔法,而即便待在政府時是以殺陣禦敵的魔法為學習主軸,如果缺乏體能訓練、靈活肢體與應變能力,容易在瞬息萬變的戰場上左支右絀甚至丟失性命。 每日八小時的魔法課固然多有實作,理論的聽講也不可或缺,魔法資質優秀的他依然需要大量練習才能將每項招術練至得心應手並應用於戰鬥,他接受老師講習時幾乎都是在書庫坐著的,只有程度較為進階時才能在實戰課活動筋骨。 而那代號「活擊」、少年樣貌的政府官,薩利的老師,雖然能輕鬆的奔跑跳躍在屋簷牆壁與山巒之間,他的強項主要還是在於魔法,對武術儘管有所涉獵也能贏過大多數人,比起天生內建武功的刀劍男士還是略遜一籌。而由於槍砲飛彈與機器人等軍事科技多與魔法濃度過高的政府成員相斥,為了避免不可挽回的意外發生,縱然從原生時代來到二十三世紀初,薩利的學習還是集中於相對傳統的魔法與武術。 休息片刻,薩利重新拾起木刀,開始新的一輪練習,但由於體能遠不如對方以及方才疲勞的堆疊,不一會他已經喘氣連連,肩臂痠麻,步法紊亂。倏忽間他腿上一勾、腳下一空,晨露霧氣濡濕的草地與生苔的岩石讓他猛然一滑,正要栽進溪裡時和泉守迅即搶上一步攬住,把他扶穩了才敢鬆手。 「⋯⋯居然絆我。」嘴裡這麼說著,但審神者不是真的感到不滿。他擺擺手消除一身淋漓大汗,也為對方去除衣上的灰塵與鞋上的泥土,在和泉守示意今早的練習到此結束之後。 「戰爭中沒有什麼是公平的喔,而且你累了,再繼續下去只會受傷。」和泉守笑道,豪邁一坐,木刀擱置一旁。風掃般的如緞長髮微微飄揚,臉型五官強如鑿刻,深青色的眼眸淨若湖水。 那青年巫師膚如白玉,雙頰紅如海棠,大而狹長的眼睛與平坦的胸為他添了幾分剛氣,柔和流暢的臉部線條與身體則完全顯示其身為女性的事實。 薩利仰頭,懸起瓶子直灌水,一時喝急了不住別臉掩口,嚥下後連咳了幾聲。 「別那麼急啦,又沒人跟你搶。」 薩利橫眼,沒有說話,陷入一段舒適的沉默,他們不必總用話語填滿相處的時間。 與和泉守相處,審神者幾乎不感到壓力。他不覺得自己必須在對方面前時時表現完美而過於謹言慎行、過於拘束而壓抑不已,離開對方的視線範圍後才能長舒那口不自覺秉著的氣。 那是和泉守與老師讓他感受的差別所在,他對那學高為師身正為範的老師自然是一百萬分的景仰,雖然老師性格隨和,常掛著淺笑,薩利總覺得他不是那麼容易親近,他感覺老師的笑是和善的、為了避免看起來總是板著臉的、為了讓嚴肅的學習氛圍不那麼正式而擺出來的笑,善意卻有些刻意。他的老師沉穩內斂,文靜而剛直,嚴格而不苛刻,善解人意又堅定不移的樣子讓他總會下意識的拘謹起來,時時留意著自己的姿態言行。他喜歡著老師,崇敬著老師,正因如此他在老師面前總是過於緊繃,連假日無事時也無法放鬆。 而和泉守是個能讓他感到自在的人,儘管還不到無話不談,他們比起主從更像不必拘謹的朋友,可以自在的並肩踞坐,躺在草蓆上枕著手臂談天說地,能口無遮攔的說些垃圾話,也能正經認真的商議公事,在戰場上照看彼此,為對方揮刀擋箭。 出於崇拜與嚮往,他不介意在老師面前永遠拘謹肅穆,也儘管這形容有些濫情,他甘願一輩子當老師的護衛犬(他是真的能隨心所欲的變成一隻大狗)隨侍在側,但對方並不需要。比起一般現世淡泊甚至對立的師生關係,他們有著遠遠超乎常人的情義與連結,但也僅此而已。對於老師,薩利永遠只是後輩,是孩子,無論現在的他打下多少勝仗,他也只是老師引以為傲的學生、並列為政府官的夥伴而已。 雖然早就放棄了感情,早就做好了永遠獨身的準備,大學時投身課業,加入政府後更是專注於魔法與武術,後來建立了本丸也上了軌道,他還是希望被喜歡,想要被想要。即便老師從來就不是他的戀人,他還是覺得自己像隻棄犬,像隻被踹的狗,垂著尾巴失落的離家,不抱希望的尋找溫暖燈火。 「啊、主人你怎麼了?」 聽到聲音有些慌亂的和泉守,審神者才從赫然想起旁邊還坐著個人。竟然就在他面前紅了眼眶,薩利蜷起身子,把臉埋進環抱著的雙膝,他不敢說話,生怕一開口就泣不成聲。 「你是因為我剛剛絆你生氣了嗎?我只是看你累了所以想結束訓練而已,對不起,再也不會了,你別氣,拜託你嘛──」 「我⋯⋯我只是有點想睡。」屈膝而坐的審神者穩了穩聲音,不肯抬頭。 和泉守皺眉顯然不信,但也沒有立即拆穿:「那要不要再回去睡一下?」 薩利搖頭:「大家應該都起床了吧,我這個主將跑回去睡好像不太好⋯⋯。」 沉默之中突然唰啦一聲,薩利不顧氣泣顏連忙抬頭,發現和泉守居然扯下自己身上真朱紅的着物,甩了甩鋪在露霧潮濕的草地上:「那就在這裡躺一下吧!」 「兼先生,你的衣服⋯⋯你沒穿襦絆或肌著啊。」面對如此豪爽的同伴,審神者不禁瞠目結舌,又因為對方只穿了一件灰袴遮住下半身,趕緊別開目光。 「練劍很熱耶,如果你不在的話我會直接光上身啊。」他理所當然的說。 相較於出陣服的層層疊疊,和泉守平時在本丸只會穿一件紅色着物,搭配角帶與袴,有時在裡頭加一件黑色無袖緊身衣和股引(褲子),有時連本該用袴綁帶繞著、用袴止插著的角帶都省略,和服加袴就算著裝完成。 望著那件攤開鋪在地上的衣服,審神者躺也不是,不躺也不是。他不想辜負對方的好意,但另一方面,直接睡在人家的衣服上,那個人甚至還光著膀子坐在旁邊,說有多彆扭就多彆扭。 「沒關係,你就睡吧!」和泉守倒是毫不在意,大手比出一個「請」的手勢。 「唔⋯⋯那麼謝啦。」掙扎了一下,因為實在過於疲憊,薩利決定讓休息的必要性勝過羞恥心,爬上去蜷起身子閉上眼睛,還不忘留意不讓雙腳弄到衣服。 他本身是淺眠的人,不易入睡,為了安全感他會把床放在房間角落,儘管沒有蚊蟲他還是用蚊帳圍起以創造一個小空間,旁邊還有給自己的狗床和大紙箱,此時的審神者卻很快在開闊涼爽的室外沉入夢鄉。 睡意朦朧之間,安穩的味道中,他蜷伏依偎抓著棉布,感覺自己就是隻大狗,在流浪街頭後終於找到永久的棲身之所。 *** 「和泉守,你跟主人有在一起嗎⋯⋯原來你那麼喜歡黑吉啊?」歌仙兼定知道審神者有時會在早晨接受和泉守的劍術指導,有事報告的他於是前往後山樹林。沒看到審神者,倒是看到和泉守與本丸的狗狗,黑吉,躺在和泉守的衣服上。 「什麼黑吉,那是──」和泉守正要糾正時忽然想起除了他和山姥切長義,其他刀劍男士對於這條偶爾出現在本丸的大黑狗就是審神者的事實一無所知。當時一群人興沖沖的說要幫狗狗取名字,最後因為牠一身蓬鬆鬆的黑色長毛就為之定名「黑吉」,擅長手工的燭台切還做了條項圈為牠寬鬆的戴上。 「沒事。」和泉守苦笑兩聲,他可沒注意到審神者什麼時候變成了「黑吉」,可能是遠遠聽到歌仙腳步聲時,為了避免引起誤會而趕緊變成狗的吧?一方面他必須承認薩利反應快速,另方面這樣他不就變成了為狗脫衣的怪人了嗎?從歌仙怪異的眼神來看,肯定是這樣! 但望向那沉沉睡著的黑色狼犬蜷成一球、把狗鼻子埋進那厚厚一叢的尾巴裡的模樣,算了,和泉守心想,別人怎麼想就隨他去吧。 DISCLAIMER: This is a derivative work of fiction. All names, characters, organizations, and incidents portrayed are fictitious.
此為內容純屬虛構之衍生作,與現實世界之名字、角色、組織與事件無關。 政府小講堂 淺談時間溯行軍 *自我流解釋注意,一定有解釋違 時間溯行軍 Time Retrograde Army 定義與特徵: 妖怪的一種,最大特性為試圖介入重大事件、挑起戰爭、殺死重要歷史人物等能影響歷史大局走向之行為。多出現於1467(戰國時代)至1936(日本相機產業興起)年間,喜介入動盪年代滋事,但1936後及和平年代皆有出現紀錄。最晚出沒時間為2012之大規模入侵及2014-2015少量敵襲。 外型黑灰、黑氣纏繞,體型大小皆有,有高大魁武、肌肉橫生,也有小如女子上臂、形如枯骨。武器包含大太刀至短刀,另有長槍,部分具砲擊功能,短刀則善於飛行。 出現時周遭常有其他種類之妖怪、惡靈、鬼、咒怨等出現,但並不一定,且尚無證據顯示是否為因果關係之伴隨出現。可發出聲音進行信號傳遞,目前尚未發現可能為語言、文字系統之溝通方式,但已有影響人類心智、使其改變立場之實例。 生成原因不明,會忽然出現於各個時代,僅可認定其並非生物,非有性生殖,無成長歷程,相較於人類及高等動物腦部發育不全,性質與不死生物相似。有少部分能自主製造更多個體,但多數為憑空顯現。集體行動居多,鮮少獨自出現。 動機:為何改變歷史? He who holds the power to change the past controls the future. 改變過去,控制對歷史的描述,就能控制未來。 誰掌握了操弄歷史的權力,改變、創造新的記憶,就得以創造一個能為所欲為、顛倒黑白的世界。 如果連歷史都能改變,史實紀錄都能竄改,人民的記憶將無所憑依,從此不再知道何者為真,何者為假,只能依賴時間溯行軍引導、造成之局面,以及其釋放的消息去認識世界,活在時間溯行軍建構的天下。 透過改變歷史,使人民缺乏有效留存紀錄的方法,無論再荒謬的謊言都能任意編寫並使人相信(若竄改後的歷史取代原歷史,人民記憶將受其影響),進而控制對一切事物之定義與論述。 改變歷史是為手段,創造能任其捏造事實的世界才是時間溯行軍之真實目的。 起源:初代之時間溯行軍 儘管時間溯行軍如何複製、出現、流竄於各時代尚未明朗,我們已經掌握它最初期產生的緣由。 請注意,初代與後來時間溯行軍產生的原因與目的截然不同,請避免一概而論。 *** 日本巫師社會長期由純血男性領導,麻生巫師遭到排擠,社會風氣普遍認為麻瓜世界事不關己。直到戰後才開始有人真正意識到麻瓜世界與巫師世界不可能完全分開。 1946年,擁有當代最優秀巫師的美稱、江戶巫師學校畢業的「佐藤霖」看著為戰爭所苦的人民立志拯救他們,召集一批好友投入重建工作。但佐藤團隊不甘止於重建,希望能夠拯救更多性命,於是開始研究穿越時空的可能性。 時空魔法一直是個研究鮮少、風險極高的領域,甚至被列為禁忌魔法。不過佐藤等人憑著聰明與熱血,在數年之後終於找到了穿越時空的方法。 年輕熱情的他們志向遠大,目標是回到過去阻止WWI,認為只要能阻止WWI就能避免WWII,改變歷史的走向,現在的人們就能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 然而穿越時空不僅是未知甚多的危險行為,還需耗費大把能量,人數越多、前往年代越早越容易失敗。 1954,決定執行計畫的佐藤團隊二十人中無人順利跳轉至原訂計畫的WWI前。有八人意外跳轉至戰間期,力量耗盡,只能使出一些簡單的家居與自保魔法,無力再次跳轉至目標年份或回家,只好慢慢順著時間流活回來,再次歷經二戰前逃至中立國並試圖警告日本政府但完全不被當一回事,只能祈求其他人任務順利;佐藤在內等十二人則跳轉至1945年七月底,由於對日本政府的警告被置若罔聞,也無法撤離多數民眾,他們決定雙管齊下,建立防護結界,並阻止即將到來的轟炸機。 由於魔法濃度高的事物(巫師)往往與軍事科技相衝,佐藤等人無法自行操縱或搭乘軍機,只能依賴掃帚飛行。飛得越高,魔法能力因空氣中的含氧量降低而跟著弱化,無法有效驅逐目標,也不敢貿然攻擊。來不及趕走軍機的他們決定降低飛行高度,在炸彈落地前進行攔截,而由於從高處急速俯衝造成魔法不穩與身體不適,無法如平時隨心所欲的使用魔法,攔截不及,防護結界力量亦不足以阻擋,除了即時逃跑的三人,佐藤團隊最後的九人就此犧牲。 死亡時抱持強烈意念或遺憾的巫師會變成鬼魂(ghost)。而受爆炸影響,鬼魂產生變異,不僅外型發生巨大變化,思考記憶也變得破碎片段,被強大的意念驅使,只記得要回到過去改變歷史,卻忘了原因及目標,在時空間遊蕩,是為初代之時間溯行軍。 初代被政府判定已無法復原至鬼魂狀態,早已被戰鬥官們擊斃,後來卻產生了更多時間溯行軍,原因尚且不明。時間溯行軍之特性與目的已全然變調,物質成份上也有所差別,切勿對其抱有憐憫之心。 *** 佐藤霖 男性,混血巫師,1929年生。畢業後投入時空穿越研究,25歲時回到過去,試圖拯救國家時不幸死亡,意外成為並造成一種全新妖怪的興起肆虐。 熱情、聰明、充滿領袖魅力、愛好和平。被時政府稱為「愛國者佐藤」。 比淺川佳代小兩屆的學弟,曾想邀請大名鼎鼎的淺川加入團隊,但找不到人只好放棄。(此時的淺川已加入政府。) 「全國生命的重量,你們感受到了嗎?」 「我的使命,就是我的國家!」 「即使無法改變歷史,太陽也會重新升起,我是看過的。」 霖,甘霖,意味拯救,諧音磷,鬼火的主要成份。 *** 雖然歷史照舊,佐藤團隊並非沒有造成任何改變,少數民眾在他們的努力下順利撤離,躲過死劫。 ⚠️警語:此為內容純屬虛構之衍生作,與現實世界之名字、角色、組織與事件無關。自創審神者中心。
⚠️兼審注意 [香草集] 02 [鎖] 2217 本丸 春 薄暮如鳳凰翅翼低垂,空氣清明,樹木蔥翠,枝葉層層交疊在琉璃綠水中倒映,河石青苔遍布岸邊,草地綿延。坐落草坪中心,寬闊的木造建築群已點起明亮鵝黃的燈,燈光灑落在木質沿廊與石階,宛如夕陽下熠熠生輝的池水。是在這裡,許多不同時代的刀劍被審神者從漫漫歷史中蒐羅而來,以現世巫師無法想像也不可企及的變形術化為男士齊聚一堂,在這結界壟罩庇護的領域之內共同生活,輪替出戰。 遠離主建築群的審神者與和泉守臨風而立,薩利凝聚魔法,默默施咒對空劃出道道銀光,對防護結界進行慣例的檢查,被他暱稱為兼先生的和泉守候在一旁。是全然的信任讓審神者對身為男性的和泉守毫不忌諱,遠離人群與對方獨處也能感到輕鬆。 確認本丸的天經地紋與結界網正常運作,薩利身子一旋,如緞黑髮隨之飄逸,面對和泉守道:「我戰死後,老師和花丸會接手本丸,已經和局長談妥了。」 面對沒有太多表情,像在談論天氣般談論自己的死亡的審神者,那來自幕末的劍士不禁蹙眉,覺得未免也過於不吉利:「主人你別這麼說,你才不會死,我們一定每次都會生還,一起回來的。」他說得懇切,耳邊卻響起了槍砲的轟鳴聲,彷彿看到前主中彈倒地,自己由審神者帶著穿越時空,站在高崗目睹早已發生卻也正在發生的一切,見證一個時代結束,一代武士星殞。 「我是一定會死在戰場上的,」審神者答道,微微舉手制止正要反駁的對方:「我是巫師,又接受了政府改造,既然能避免老病意外等死法,剩下唯一終結生命的方式就是在戰場上犧牲。」看著和泉守擔憂的神色,又道:「都已經得到了許多特權,就這麼在殺陣時死去也沒有不好,啊、又不是現在就死掉,不要那麼愁眉苦臉嘛。」 和泉守皺眉,微微張口又闔上,過了半晌才道:「土方先生那個時候勢如風雲,時局動盪,想成為武士奮力一搏,看看能走到哪裡、爬到哪裡,可是主人你是來自承平時代,那個叫做臺灣的國家吧?為什麼要選擇離家征戰?」 薩利微微一笑:「兼先生還記得我們的相遇嗎?」 「怎麼可能不記得?」和泉守仰頭大笑,赤色耳飾捕捉住陽光,同笑容亮晃了審神者的眼:「那時我還是一塊鐵,突然從展示櫃被一股不可反抗的力量硬生生拖跩出來,像有人投擲又更像有人隔空牽引,讓我不由自主的往某個方向急速飛去,霎時間有人抓住了我,俐落的拔刀揮斬,」他銳利卻靈動的美目顧盼,劍眉與刀雕般的下頷因笑容顯得溫和:「我那時就知道,侍奉新主的時候到了。」 「其實以前的我沒想過會有新主,真正會使用我,而不只是持有我的新主,」和泉守續道:「畢竟武士的時代結束,世界也往更加先進的武器前進,我沒被扔進海裡而是變成展示品也算好結局了吧?但從被召喚入手的那一刻,我就知道還不到結束的時候。 「你陪著那戰鬥官,我記得你為了保護受了傷的他,擔心又有什麼魑魅魍魎追來,提著我一次次的練習揮刀呢。後來你帶著我來到時政府,也許是有你足夠的力量寫入,我顯現了人身。」 聽著和泉守回憶,薩利也忍不住微笑頷首,他還不曾真正從對方的視角理解他們的相遇。 「雖然只是新手運讓我打敗了那只大太,我還是歪打正著猜到了時空跳躍、除妖師與妖怪的存在,並得知了時政府的事。」薩利說道:「因為政府是個秘密,外人不能知道政府的存在,為了保住關於他的記憶,也出於他受了傷不宜再戰,加上我希望他別再回到戰場上的願望具有強制約束力,我隨著他來到政府,變成他的學生。 「我當初也沒想過會變成這樣,」薩利坦承:「我當初會加入政府只是因為不想被強制忘記而已。」不僅因為不樂意自己的記憶被刪除竄改,更為了不忘記那對他揭露魔法世界存在、告訴他也是名巫師的探員,那公安們口中神秘的K大人,那有著奇異代號的政府官,不願忘記他們一同歷經了敵襲,使勁為對方療傷,擠在小房間裡守夜,照看著彼此。 為了避免關於朋友的記憶遭至移除,他離開了熟悉的環境,來到兩個世紀之外的政府投身訓練,放棄現世平和的生活,毅然走上戰場,儘管戰爭本和他毫無相干。這就是他的主人吧,和泉守心忖。 「總之我戰死以後,花丸會負責率領刀男戰鬥,老師負責內務管理,我想你與與山姥切先生和他們相處過,銜接轉換上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話鋒一轉,審神者,薩利繞回原先的主題:「所以我想拜託你,到時候帶領大家適應新主人。」 「主人⋯⋯。」那來自幕末的武士將薄紅色的唇瓣抿得蒼白,漸暗的天色如蝙蝠降落著陸,風聲刮得枝葉嗤嘎。他當然知道人終有一死,身為實戰刀的他更親眼見證過無以計數的軀體倒下瞬間,而人非妖異,亡後並不消散如風彷彿從未存在;死亡暴烈的人們鮮血迅速擴散,浸染衣服與土壤,面貌猙獰永遠停留在訝異與不甘的神色,眼珠如琉璃般圓睜而不再看見,金屬血汙,泥土與燒焦味充斥空氣,揮之不去,久久不散。他想起前主腹部遭受的致命一擊,想起屍橫遍野的沙場,恍惚間土方的臉彷彿變成了審神者的,倒下的薩利創口深入身體,眼神逐漸迷茫,在刀劍鏗鏘砲火轟炸與雄壯淒厲的戰吼聲裡消滅埋沒⋯⋯。 「不要!」 審神者似乎感受到了和泉守的焦慮如同脈搏般跳動,感受到對方情緒的高低起伏如浪襲來。這或許就是審與刀的連結,刀劍承載了審神者凝聚灌注其中的魔法而成為男子,他們血液中脈動著的是審神者的力量,使那隸屬於政府的巫師感受到他們各自的狀態。儘管同樣宛若神明,刀劍男士原為器物,本該隨著歲月流轉、時代更迭而銷毀亡佚或受人收藏,卻得以依附審神者而化為人貌,在時代間騰躍揮刀,在本丸閒散取樂,他們因主人的魔法而生,無法真正分開。 「主人,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不會讓你死的!」 「⋯⋯謝謝,不過請不要把你的臉跟手貼在我下腹,別人會誤會的。」對於突然跪倒在地雙手環抱著他的和泉守,薩利不住苦笑,心裡卻十分感動。審神者突然抬頭往右上方的樹林望去,喊道:「那邊的粟田口們別看了,這裡沒八卦,我沒懷孕,也沒做過任何可能導致懷孕的事,連牽手都沒!」 「咿!」直至此刻才察覺幾個短脇躲在樹上偷看的和泉守汗顏不已,冷汗直流趕忙放手,雙膝一弱幾乎要趴了下去:「抱歉、我只是──」 「因為那是土方歲三中彈的位置。」審神者接口。儘管薩利不是和泉守本人,也至少像面鏡子,早在正式成為審神者前就和他在政府相處五年時間,從接受他從零開始的武術訓練到比肩作戰,還被說過和對方前主有幾分相像。 「雖然戰場很危險,我可是一名巫師,更精確來說,是政府一手訓練出來的巫師。」一向不愛多話的審神者安慰對方說:「頭盔和防彈衣等軍用品大家都有,御守每人配了六個,物理和魔法防護兼具,白山先生能治傷,藥研先生擅於急救,狐狸的嚎聲能跨時空向政府呼救,還有大家都如此可靠,所以雖然還是要非常謹慎,也即便我們的敵人不是人類,打起仗來總比早期的人有保障。」 「也是為了不失去你。」審神者接續,和泉守一愣才想起他意指選擇戰鬥的緣由:「要是我選擇不加入時政府,而是被消除記憶送回現世,你以為他們會讓我繼續持有你嗎?對於原本使用人類士兵、正苦惱兵源的政府,刀劍男士可是最佳解方。就算真的讓我帶走,當時什麼魔法都還不會的我也無法帶你出境回臺,畢竟你沒身分沒戶口的,我也還沒掌握刀劍男士的性質與魔法,你的刀本體行李箱也塞不下,何況你不是未開刃的裝飾刀或廚用刀,理論上不能攜帶入境。而且我要怎麼跟麻瓜們解釋手上的刀就是資料館憑空消失的那把啦?」 和泉守微微睜大眼睛,湖水藍眸子裡水霧氤氳。他只知道審神者選擇加入政府是不願捨棄他那位念茲在茲的政府官,也是為了學習因緣際會被忽略已久的魔法,和泉守不曾想過原來自己竟也是讓當時還未成為審神者的青年選擇征途的理由。也許這麼想有些自作多情,也許薩利僅是出於實際考量而決定留下,但無論如何,選擇的原因也包含了他。 「主。」是了,他本是器物,是去是留,束之高閣抑或充分利用只能被動的仰賴他人,而現在的他可是有著與生俱來精湛刀法的、擁有人類樣貌的刀劍男士,儘管不被列入任何史書經文,不會有人封他為神、為他建立祠堂廟宇傳頌著他的英武果敢,卻比任何神明都還要有所作為,這一次,他一定可以、他必定要傾盡力量保護主人。現在的主人。伴於身側,而非只能目送他遠去。 「嗯?」 「那我也有一個請求。」 審神者點頭示意他說,對此,和泉守定定的看著他:「能答應我嗎?我、不想再易主了。」 愣了半晌,薩利微微一笑:「我可沒有要把你拱手讓人的打算。」 審神者微微仰臉,薄紅色的柔軟花瓣拂過面頰,擦過髮絲,落於唇上,掉在純白色的衣領。 *** 「對了主人,你把我召喚入手帶走了,那館方那邊怎麼辦?」 「你原因不明憑空消失導致休館,不過政府後來放了一把和你很像的回去。」 「天啊,那到時候會不會有兩個我?」 「放心好了,沒有經過那段特定歷史或傳奇的刀劍,不管製作再怎麼精良,都無法形成刀劍男士,至少這是我們政府的研究。」 「等等主人,那麼其他人的刀本體,那些現存的刀──」 「博物館還好,神社與皇家收藏就沒那麼容易得手了,畢竟部分神職員是真有魔法,或者和咒術師、陰陽師之類的人合作。對於某個程度以上的巫師,也能追蹤某個距離與時間範圍內施展過魔法的痕跡,也會在建築與重要物品上置有警報與追蹤等結界術式,還有各種詛咒,我對日系古魔法又不拿手,我拆了好久才拿到手呢。 「不然兼先生覺得刀劍男士怎麼來,玉鋼木炭水扔下去就能蹦出一個刀男嗎?」 「怎麼可能,我還記得你可是費盡洪荒之力才打撈到國廣啊。」 「誰當時一直說我是濕狗?」 「是我⋯⋯。」 🌼其他
接續上篇 加入時政府後才知道自己被本田先生收養那年,自己有了弟弟,「淺川平」,趕緊回到現世看他。買了些小禮物,去小學校門口攔截弟弟,對方卻說自己一直都是獨生子。 淺川平和父母一樣沒有魔法,在這個家,獨有魔法的佳代被視為異類。淺川夫婦生下兒子後,向其隱瞞姊姊的存在,更對於魔法、遺棄女兒的事隻字未提。淺川夫婦等到兒子上了小學都沒有表現出「異常行為」(意外魔法),才終於鬆了口氣。 拿出自己兒時和親生父母的合照,並準確說出父母的名字、習慣喜好與家裡的擺設格局,平才相信自己有姊姊。但平受盡了父母的寵愛,理所當然認為父母是好人,對於素昧平生的姊姊,平認為是他先做了對不起父母的事,但他願意聽聽解釋,也想知道父母的說法,於是把姊姊帶回去和父母對質。 父母不想讓姊弟相認便謊稱他是騙子、是來拐走弟弟的人蛇集團,弟弟不相信,父母於是改變說辭說佳代不吉利(對此弟弟以迷信駁回),又說家貧只好將姊姊送人,但淺川家並不窮困,好脾氣的佳代終於當場拆穿父母當時根本是把他帶到山上丟掉,是因為幸運才被好心人收養。平對於父母把姊姊隨便送給陌生人感到驚恐與憤怒,粉飾太平的淺川家終於再次瓦解。 由於弟弟沒有魔法,無法承受時空跳轉也無法使用政府的長生藥「玉兔」,沒辦法跟姊姊回到政府去,只能留在現世。 知道歷史走向的活擊桑因為二戰即將/已經發生,回去為淺川家準備足以撐過戰爭與後續重建期間的物資,還張起結界保護,使外面的人看不見該棟建築,並忘記淺川家的存在。靠近或試圖攻擊者會突然忘記自己的目的、迷路,或想起還有其他要事而繞行或折返。 但弟弟從小接受軍國主義的影響,認為為國犧牲非常光榮,於是自發走出結界投身軍旅。如果沒有走出籠罩淺川家的結界,前來徵兵抓人的找不到他們家,連這裡有個戶人家都不知道。 而淺川家的人如果在戰爭結束、結界解除前就離開家,就會因為受到結界防護機制的影響,找不到回家的路。(結界認房不認人,只要待在家或院子就可以受到保護,但提早離開結界就會被當成外面的人,因此看不到、找不到或忘記回家 為了感謝弟弟相信自己,也因為無法影響弟弟從軍的意願,佳代送了對方許多能抵銷死亡的御守,在弟弟從軍後一直隱身保護,直到戰爭結束,讓他順利從二戰中活下來。 由於活擊桑的實力保護,直到戰爭結束都沒有消耗御守,1970年代,四十歲因病過世的弟弟因為御守的力量硬是比一般人多活了好幾回。(弟弟:? 也雖然弟弟在某政府官的保護中存活,卻還是得到創傷後症候群,無法適應戰後生活,自覺無法婚育,淺川家從此絕後,只剩下已成為純血巫師的、後來更是加入了秘密反恐組織(時政府)因此不見的姊姊。 *佳代原本沒有參與二戰,戰爭發生期間還在就讀江戶巫師學校;是在加入政府後才回到戰爭爆發的時候當弟弟的背後靈。所以那時其實有兩個佳代同時跑來跑去,一個在學校,一個在戰場。 *其實活擊桑利用職務之便與能夠自由穿越時空的能力,暗中守護著他的原生家庭。因為他家的訊息沒有被列在時政府的資料庫中,因此政府就算知道也對此視而不見。後來活擊桑成為資深官員,通過政府官安身立命條款,規定政府官可以保護家人之生命財產安全,有限度改變過去,只是不可造成歷史大局之重大改變。後來也是該條款保護了薩利君的父母,讓他們在家也得到了結界的保護。 而在戰爭結束後、以及弟弟生病時,活擊桑都有在弟弟面前現身,多年過去,姊姊少年般的外表卻絲毫沒有改變讓弟弟驚異不已。 擅自將之設為女性。設定「活擊」為政府用代號,有捏造本名,擅自為他取了名字。
⚠️警語、雷注意 ⚠️有Hetalia、HP世界觀,與刀亂原作關聯性低,多私設,請OK再繼續往下 DISCLAIMER: I do not own Touken Ranbu, Hetalia, Harry Potter, or any other franchise mentioned in my fics. I make no profit from writing them. I own nothing but my OC. my fics and their plots. 🌼ㄏㄐ桑的小背景 1927(昭和2年)出生於普通中產家庭,「淺川佳代」原本受盡父母疼愛,卻總是有怪事在身邊發生,如討厭的蔬菜從盤裡消失、想要的書跟玩具從架上漂浮下來、瞬間移動至爸爸的上班地點、造成家裡器物亂飛等現象,確定是由他所造成後,三歲的佳代被無法接受靈異現象的父母帶到山上遺棄。 在山上暫時收留佳代的好心妖怪聯繫「本田菊」(日本國的化身),本田先生把佳代帶回去,和淺川夫婦解釋魔法的存在,以及意外魔法在兒童中相當常見,一般巫師家庭會在孩子第一次觸發意外魔法時舉辦派對慶祝等情事。佳代不僅展現了召喚、消失、物件移動,瞬間移動更是原能量(raw power)強大的表現,在意外魔法中相當稀有,大好資質絕不能浪費,強烈推薦他接受魔法教育,並願意為他尋找優秀的魔法老師並資助學費,但父母不僅不願意接受自家孩子擁有魔法的事實,還表示不想要這個孩子,直接把佳代送給素昧平生的本田先生。 1930,本田先生成為佳代的監護人,也養了一隻白色小狗「波奇」。本田先生送佳代上麻瓜小學(尋常高等小學校),放學後則教他魔法。雖未改姓,佳代在法律上成為純血巫師(pureblood),享有純血巫師的地位與特權,社會地位遠高於麻生巫師(muggleborn,父母沒有魔法、自己卻有的巫師),不僅擁有升學優先權、職場上的好缺也都由純血巫師佔據,巫師社會的政治實權也長期被純血把持。 當時日本巫師學校僅男子可入學,女巫師只能請家教或由其他家屬教授,因此麻瓜小學畢業的佳代進入麻瓜五年制中學,但把學習重心放在本田先生教導的魔法上。中小學階段的他遇上軍國主義正盛的時代,在麻瓜學校接受著崇拜天皇、為國捐軀、大和民族為最高級人種,其他人種皆次之等的教育。因為還是孩童,魔法核尚未穩定,加上學校經常灌輸學生們愛國意識,宣講朗誦慷慨激昂的文章,佳代常因周遭情緒過於激昂而觸發意外魔法惹禍,最後還因為「對皇室不敬」而被狠批一頓趕出學校。(老師:「天皇是神明,是不死的!」被唸到很煩的小佳代:「那為什麼會換那麼多年號?太陽都會落下,岩石也會崩裂,人類終有一死。」) 不用再去麻瓜學校的佳代終於能把大部分時間投入魔法學習。因為本田先生神通廣大,能教授幾乎所有領域的魔法,佳代聰明認真,所學遠遠超越能就讀魔法學校的男性,雖然只有小學畢業卻讀過很多書,擁有雄厚堅強的知識與實力,魔法理論與實作皆相當精熟,麻瓜科目也表現不差。本田先生雖然從不向佳代灌輸軍國、法西斯主義思想,但日本逐漸往戰爭的方向發展,於是他教了佳代許多醫療與戰鬥魔法,成為學習的主軸。 1938,十一歲的佳代渴望上學,於是在本田先生的支持與包裝下,以「淺川光」的名字,男裝進入「江戶巫師學校」。因已在本田先生的帶領下紮實的學習了幾年,實力雄厚,在校表現優異且人緣甚佳。本應以全校第一畢業,成績為創校新高,畢業前卻遭人揭發其女性及被高貴純血巫師收養而非天生純血之麻生身分,畢業考成績作廢,不僅退學處分,還以非法侵入、偽造身分及竊盜(知識)追捕。原本上學的記憶也要遭到抹除,但擅長變形術的佳代召喚出一條龍,在同學朋友的歡呼中飛離學校逃走,還繞了日本一圈飛给警察追。雖然功虧一簣未能畢業,在校紀錄全遭抹除,還是成為膾炙人口的傳奇,全校上下都在說,他們有朝一日也要和淺川一樣轟轟烈烈風風火火的騎著龍回家(1943)。校長強力消除記憶的招術被佳代隨手揚起的防護盾彈回,失去了整整五年的記憶,住院多年也未能恢復。 同一年佳代被告上巫師法庭,講究傳統、長期以純血男性為尊的巫師社會一分為二,沸沸揚揚,但因有血統最為古老純正的本田菊作為靠山,加上幾位審判官的兒子是力挺佳代的朋友,與保守派激戰一個上午的佳代有驚無險的無罪釋放,久未參與巫師事務的本田也趁勢施壓立法保障女子及非純血巫師之受教權,日本巫師社會終於緩緩的走上教育改革之路。 1939,二戰爆發,本田先生親赴前線,留佳代在學校,放學後就回家,家裡歷史悠久的強悍結界保護其安全無虞。許多巫師依靠魔法防護置身事外,日本巫師世界幾乎不受影響,只要待在家及巫師社群,不要前往麻瓜地區就可不受戰爭災禍。巫師普遍瞧不起麻瓜,對麻瓜事物缺乏興趣,還認為是較為劣等的東西,部分純血主義者甚至認為戰爭能清洗麻瓜人口,因此不僅不對國人伸出援手還對其落井下石,只有極少數巫師搭建結界與避難所救助麻瓜,但巫師人口相對於麻瓜為少數族群,絕大部分的麻瓜無法受到巫師的幫助。 1943,十六歲的佳代前往巫師商店街,遇到了特意前來挖掘他的「花丸」(代號)。和他交談幾句的花丸決定把江戶巫師學校的神話拉入時政府,成為「戰鬥官」與時間溯行軍與其他妖怪對戰。 儘管本田先生不希望佳代參與任何形式的戰鬥,無論是普通麻瓜的、巫師的還是妖怪的,佳代聽了花丸及局長幾次談話,為了能夠學以致用,也為了保護人民於超自然生物的危害,在得到可以不殺人、不侵略的保證之後,佳代首次表示想要參戰,決定加入時政府。離開了本田先生與波奇狗,經過一年的學習訓練就正式成為戰鬥官,開始前往各個時空打仗,但討伐的對象不是國家或政治勢力,而是不明所以就殺人放火的溯行軍與其他妖怪。「活擊」為時政府用代號,不再使用本名,象徵放棄現世的普通生活。 接受了時政府藥物改造的他,外表年齡與身體機能永遠停留在十六歲。雖然外表是個小孩,腦袋還是一級棒!雖然加入政府的他經常需要出戰,因為擁有強大的魔法戰技,加上政府獨立於現世,結界防衛機制安全無虞,只要回來就能休息放鬆,還能穿越時空出去玩。 兩百多年後,2205,戰事暫告一段落,迎來短暫的和平,政府悠閒了起來,長年出戰的「活擊」(代號)為了休假,來到了時空穩定的臺灣,2015,體驗一學期普通高中生的日常生活。在那裡他遇到了薩利君,成為好朋友。 2210,因於戰鬥中魔法核(magical core)受傷,不宜再戰,也為了調查於2020發生的意外魔法能量波動,停留在2020年底遇襲時被薩利君所救。因為被欠給薩利君的生命債(life debt)所縛,強制退出戰場,只好將薩利君帶回政府收為學生,培養為替代戰力。亦在此時薩利君日前因觸發意外魔法召喚入手的刀,和泉守兼定,化為人形,政府因此開始研究起收集、製造刀劍男士,以取代戰鬥官單打獨鬥或使用人類士兵的可能性。政府將蒐集並率領刀劍男士的戰鬥官新訂職稱為「審神者」(Saniwa)。 淺川佳代小檔案 1927 (昭和2年) 生 1938-1943 就讀江戶巫師學校 1943 入職時政府 1944 擔任戰鬥官- 2210退役 2210-2216 魔法與戰技指導 2223 就任審神者- 性格謙和友善,保守卻也努力接受新事物,喜歡學習西洋知識與價值觀、歐美魔法,卻還是有某些無法接受的事物,自嘲是昭和古人。也雖然覺得自己比較保守,卻做過很多違背時代風格的事,例如沒有結婚生子,剪短髮,學英文,假扮男生去上學,被發現時還騎著龍跑路。雖然學識豐富、魔法高強,卻因為時代背景只有麻瓜小學學歷,也因此在上過大學的薩利君面前感到自卑。 (1930年代日本僅約17%的女性上中學,只有1%接受高等教育,在他的原生時代,大學生都是菁英階級) [海邊的隨堂考]
2023 臺灣 其實我沒有寫日記的習慣,不過今天的事我還是忍不住寫了下來,在記憶離我遠去之前,雖然我想我也不會忘記。 今天是和老同學一起出國旅行的第二天,相對於學生時代每天都膩在一起,已經畢業多年、各奔東西的我們實在難得擠出共同的休假,相約到臺灣旅遊。我們今天共進午茶,去附近的老街逛逛,然後到海邊走走,傍晚計畫去吃海鮮,再用仙女棒劃出光軌為今晚作結。 我穿了件七分袖白色長裙,簡單畫眉,搽了點粉透明唇膏。數年不見,大家好像都變了,卻又都還是如此熟悉。儘管一開始好像有些尷尬,許久沒見的我們雖然在社群媒體上互追,網路留言和面對面說話總是不太一樣,有人說了個引起共同回憶的笑話,我們馬上又跌回記憶之中,那瞬間彷彿幾年未見造成的陌生感煙消雲散,立刻自在的談笑起來。 然而我無福消受,才剛到海邊,腸胃的毛病又犯了,也許是剛才的水果讓我陣陣肚疼,我趕忙讓他們先走,自己去找洗手間。好一陣煎熬,腸胃翻攪疼痛終於緩解,我拖著疲憊的身子爬出邊角的茅廁,準備橫越整個沙灘去尋找我特意請之不必等我的朋友們。 左顧右盼,環視周遭,試圖從遊客中辨識熟悉的人。我的雙腿還有些發軟,腳陷進了沙灘,雖然不至於舉步維艱,卻也有些難以行走。 正是這時幾個男人擋住我的去路,沙灘並不擁擠,並不需要和人互相借過才能通行,無論我向左還是向右,無論試圖繞道還是閃避,他們都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他們上上下下打量著我的眼神還是讓我不住覺得自己像塊肉。 雖然理智上知道不是我的錯,我還是暗自檢視自己的穿著──但我穿得並不暴露,白色洋裝底下穿了襯裙,算不上性感,什麼都沒露,沒想到我一個三十二歲去東南亞觀光的女性還會遇上這種事。雖然不是完全明白他們在說些什麼,從他們輕蔑輕佻的態度,加上從前修過一堂中文課,我還是大致聽懂了「妹」、「喝酒」、「打砲」幾個關鍵詞,我試圖用英語拒絕,他們知道我不會說中文時似乎更興奮了,「是Japan girl!甲胖的欸……」他們叫囂著,可能是覺得我這落單的外國人人生地不熟,遇到什麼事也沒法真的追究吧。 雖然現在寫得一派輕鬆,當時我還是慌的,畢竟我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武器,就算沒有,周遭遊客大多各忙各的,或是踩水衝浪或是拍照打卡,誰會注意附近有什麼事發生?要是他們不打算放過我,我即使拚盡全力也跑不過他們。我張望四周,還沒見到朋友的影子,我知道女性的肌力、爆發力、速度等都和男性有相當大的差距,現在的我只能仰賴他人的心情。 我試圖喚回記憶,教科書的應對方式假意順從,避免觸怒對方,再伺機而動,往人多的地方逃脫,如果可能,優先向女性求救,然後報警。不要大喊救命救我,要大喊小偷或失火,因為人們會保護自己的財物。我和最近的遊客還頗有距離,似乎也沒有救生員,喊叫大概也不會有人聽見。他們想帶我到離人群更遠的角落,如果上了車可就真的一去不復返,因此要逃跑就只能是現在! 我腳跟一旋正想拔腿就跑,卻因為足跟施力更深的陷在沙裡,這裡不比平地,走起路來更加費力,而我才邁出一步就被一把扳了回來,肩膀被抓得生疼,他們的面孔比剛才更加接近,輕佻張狂的態度也轉為憤怒猙獰。雖然閉上眼是危險的,他們一擁而上使我還是不住縮起身子緊閉雙眼,劃破空氣的幾聲敲擊讓我下意識的抬手遮擋,但我並沒有感到疼痛,回過神來發現牢牢扣住肩膀的那隻髒手也已經放開。我面前擋著一個人,而那幾個男人抱頭跌坐在地,神情扭曲。 「不想死就給我離開。」那為我挺身而出的人開口,雖然語氣不慍不火,還是有點中性的少女聲,他的聲音裡有著清晰的冷鋼。看著那群混混罵咧咧的衝上前去,那人卻只是微微舉手比劃幾下,像是握著一根隱形的棍棒,看似還有段距離,力量卻結結實實的敲在腦門上,讓他們在驚懼中跌跌撞撞倉皇奔逃:「見鬼啦啊啊──趕緊走!走走走快走!」 「您還好嗎?」那人回頭,我承認我愣住了。那青年肯定是女性,狹長的黑色大眼,白皙細緻的皮膚,窄挺的鼻子,下頷線條清晰,是個臉型五官秀氣俊麗的女孩。他留著黑色長髮,長度及肘。他幾歲,十六七?二十?三十?儘管知道這樣的想法很不切實際,我竟有瞬間覺得他像是那種活了上百年,時間永遠停滯的仙俠人物。「還會痛嗎?」 突然意識到他還在等我的答案,我勉強壓下心裡的訝異與妄想:「還好,謝謝您……。」 「有跟別人一起來嗎?」我點頭,他便提議:「我陪您去找同伴吧。」 「真的可以嗎?」見他頷首,我趕忙道謝:「真是不好意思……。」 危險解除,逐漸冷靜下來,我沒看見他丟擲任何東西,他又是如何在沒有東西觸碰到對方的情況下,把他們全部打跑? 這並不是以物化原理或錯覺概念表演出來的魔術;如此活生生、親眼目睹的、科學無法解釋的現象究竟是── 我止不住疑惑,那青年遲疑一下,隨即說道:「抱歉,我無法解釋,只能說要是被知道了可能會讓我有點麻煩,所以可以幫我保個密嗎?」他猶豫了一下,又說:「如果被知道了,可能會有人來移除您的記憶,我不希望這樣,所以很抱歉,請把神奇的事件放在心裡吧。」 雖然有一百萬個疑惑,記憶被奪走的不安與恐懼竄上心頭,我只能點頭。作為一個受過教育、相信科學與證據的人,雖然理解人類還有許多尚未探索的領域,我還是很難想像真有特殊力量的人與祕密社會,隱藏在我們凡人的世界中。這就是傳說中的超能力者嗎?他們似乎有自己的規則,不能讓和我一樣的普通人知曉就是其中之一,不能使用超能力幫助普通人大概也是。「是。」 那青年不僅長髮如緞,黑髮黑眼黑衣服,他穿著一件斗篷外套,隱隱能看到裡面的領帶,下身是件西褲,搭配一雙霧面皮鞋。雖然胸是平了點(抱歉),除了他俊麗而傾向秀氣的臉,整個人體結構、手掌的大小與柔和的樣貌讓我肯定對方是女性,也雖然他目測應有一七五,腳還比我小了一些。 「不用覺得抱歉,我本來就很平。」他突然說道,我猛地跳了一下,難道我不經大腦亂說話嗎? 「不、我不是──」我應該什麼都沒說吧?是毫無自覺的口無遮攔,還是他會讀心術? 「我不會讀心術。」他說,不過比起惱怒,他的語氣與神情更接近有趣。你明明就會! 我難掩驚恐地看著他,那青年警告道:「不要直視別人的眼睛,有些人能藉此人扒出您的想法與記憶。雖然也有人能不動聲色、不必直接看著目標的眼睛就能提取資訊,這類人畢竟是極少數,不需要過度擔心。不過如果遇到您不能完全信任的人,還是不要和他們對上眼比較好,特別是穿著紫色、綠色或黑色袍子、長得像巫婆或穿搭很奇怪的人。」 也許我臉上的震驚不需要讀心術就顯然可見,那青年解釋:「人的內心並不是像書一樣可以攤開閱讀,而是更為複雜細密的結構,也雖然確實存在著類似讀心術的東西,那並不容易,普羅大眾是不會的,要做到滴水不漏、對方全無查知更是困難,您遇到的機率應該不高。」 但我就遇見了! 「不好意思……不過您臉上表情太明顯了,很難不看出您淺層的心理活動。請放心,我不會亂看的。」那方才拔刀(隱形的?)相助的青年此時看起來竟有些靦腆,那雙白淨的手抓著一個小鐵桶,桶裡插著一只小鏟子,還裝有許多蛤蜊。但環顧四週,沒人在耙蛤蜊,當初一起討論行程的時候也不曾聽說這裡有海鮮可挖。 沿著他的手向上看去,我才發現他的斗篷外套是二重回,我們和服外套的一種。傳統和服外套──臺灣人──英語──我猛然一個激靈:「等等,您說的是英文,我卻完全聽得懂!」剛才那些混混說什麼我還無法全都理解,他們說的是中文,也許是某個地區的口音或方言;而這個救了我的人說是英語,我英文不好卻完全明白,直至現在才發現我們本該語言不通。 「日本將英語列入義務教育行之有年,只是通常缺乏說的機會,您聽得懂是自然的。」 「不,我英文不好,接觸的只有教室英語,聽力也只能勉強應付學校考試,遇到外國人用正常速度說話肯定是聽不懂的。」我雖然功課不太好,多少還是有點自知之明。 「您把自己看扁了,這不都聽得懂了嘛。」神秘青年微微一笑。 「不,我很清楚,」收拾一下思緒,我說:「這樣的語速與英國腔我是跟不上的,您說的許多字彙我都是不認識的,我原本是不懂的,卻突然都聽懂了。」 「您觀察力真好──」他有些訝異,沒有惱火不善的感覺。 他微乎其微的笑讓我不由得呆愣原地,但他接下來的話把我拉回現實:「我不想嚇您,也雖然這都是很好的特質,不過有些人會將您的聰明才智與求知慾視為威脅,所以如果遇到比較特殊的人,最好不要讓他們知道您知道。」 雖然我什麼都不知道,記憶可能遭致移除的提醒還深深烙印在腦海:「是,那幸好我遇到的是您。啊、真是抱歉,還沒請教您的名字……?」 頓了下,那青年搖頭:「我只是來挖蛤蜊的普通人而已。」 真是毫無說服力耶! 我們並肩走著,來到沙灘的中央,遊客多了起來。「理砂小姐的朋友在這附近嗎?」 我已經不想知道他為什麼知道我的名字了。 遙遙望去,朋友們正在遠處踩水堆沙,也有人坐在棚子底下歇息。因為他們還沒看見我,我決定再爭取一下解決困惑的機會。 「那個──我可以再問您一件事嗎?」儘管扒著人家問問題有點不要臉,但實在難得,加上非常在意,我覺得他是唯一一個也許能夠理解的人。 見他點頭,我終於提出心中多年的疑惑:「我高中時在商場偶遇一個小學同學,他一點都沒變,」為了點出問題所在,我特意強調:「完全沒有長大喔!外表停留在我們分別時的模樣。他說可能是基因問題,但再怎麼娃娃臉也不可能一點成長都沒有,他也不是發展遲緩的兒童,還很聰明,而且就算是遲緩兒也會長大,他是不是超能力者?您有任何頭緒嗎?」 那青年蹙眉沉吟,好些時間才開口:「這個我不太清楚,除了沒有長大,還有什麼不尋常的地方嗎?」 回想一下,我說:「好像沒有,雖然對別人常常臭臉,但他其實是很好的人。畢竟是小四的事了,很多相處的細節我都忘了,不過沒有什麼讓人覺得怪的地方。 「對了,他轉走之後,我偶爾會寫email或簡訊給他,但他都沒有回覆,高中巧遇的時候他向我道歉,說有點原因沒辦法回訊息,然後很感謝我之前寫了卡片,說在他遇到困難時幫了很大的忙。您有什麼看法?」說實在那件事我實在想不明白,我以為他是不是討厭我所以切斷聯繫,但他看起來是那麼的誠懇與愧疚……。 「抱歉,」青年答道:「我實在沒什麼頭緒,沒辦法為您回答。不過聽起來,他不是故意不理您,而是真的有某些原因無法和您聯繫,或聯繫上可能對您造成麻煩。當然這只是我這個局外人的猜測,但理砂小姐沒有被朋友惡意拋棄。」 「喂──理砂!這邊這邊!」佐藤,此行的團長看見我,和其他朋友們朝我用力揮手。「我們在這!還以為你是不是真的掉到馬桶裡了──」 我掩面無語,自己感覺脖子往紅了半截。居然在人家面前說這種話,我實在無地自容。 「真的不能請教您的名字嗎?我想好好的感謝您……。」 「我是薩利。因為工作的關係,規定不能用社媒。」 居然還預測我想說的話!好吧,可惜了,不然我真的很想追蹤他。「那個、薩利小姐,真的很感謝您……。」 薩利點頭:「我該走了,朋友都在等您,歡迎來到臺灣,祝你們玩得愉快。」 朋友們圍了過來,我正想和他們介紹薩利,回過頭卻發現他不見了。這就是超能力者嗎? 海天一線,陸風徐徐,太陽將雲彩渲染成濃烈的金澄,深藍與橙紅模糊了天空的界線,由厚漸薄琉璃般的海萬年一日的沖刷,海水退去的沙灘映著餘暉,潮濕空氣裡的鹹味盈滿鼻腔,浪濤聲響不絕於耳。遊客三三兩兩,踩著細沙,風與海水拂過趾間,閑散舒適。 雖然這次的臺灣行遇到了不好的經驗,好的回憶也早已彌補,有過之而無不及,和朋友們重新會合的我這麼想。 那日,巫師與麻瓜、政府官與普通人的分界,在兩人之間危險的薄如蟬翼。 遠處樹梢,狐狸輕盈靈活的一溜煙竄走,關閉了頸圈鈴鐺裡的攝影機。 而遠在二十三世紀,與世隔絕的時政府,那三名官員與兩位刀劍坐在廳裡,收看著顯現於空氣中屏幕上的跨時空直播。 「天啊,薩利君居然在普通人面前直接使用魔法──」那翻翹短髮、白衣黑袴的少女掩面扶額,但比起不滿,更多的是無奈。 「你好意思說人家啊活擊,誰年少輕狂的時候騎著龍飛給警察追哪?」一旁,前髮遮蓋一眼、還穿著睡衣的女性不禁揶揄。 「拜託那都幾百年前了,我也是情非得已,而且花丸你不就是衝著我的變形術與衝撞體制的精神一定要我加入政府的嗎?」那代號「活擊」的官員被提及往事,臉上不住一紅。 「要是新人知道你當時是怎麼掀起軒然大波,不曉得他是會敬佩還是驚恐呢。」那代號「花丸」的官員往椅背一躺,好整以暇的說道。 局長清清喉嚨,那第一個發話的政府官於是斂起笑容,說道:「雖然在麻瓜面前使用魔法、以及對麻瓜使用魔法是違法行為,我時政府獨立於現世,並不受國際巫師法等現世法律之約束,薩利君又是為了協助受騷擾之女性脫困才動用魔法,且並未以任何形式暗示或暴露政府存在之機密,因此行為並無問題。 「這次他應用的魔法包含變形術、隱形、破心術等相當進階的魔法應用,遠高於學習時數相同者所能及之程度,且觀察細膩、適度介入突發事件,因此這次應給予合格。」 花丸望向局長:「雖然感覺你根本是變相在誇自己,但我沒有異議。」 「我也沒有。」局長回應了同伴的眼神,三人一致點頭。一旁的兩名刀劍男士相互擊掌,鬆了口氣,等待主人、亦為未來的審神者歸來。 「我回來了,這些還夠嗎?」幾分鐘後,薩利提著一桶海產,降落在政府。 ⚠️警語:與現實事件、作品、機構無關
⚠️兼審注意 2020年底,臺灣大學生薩利陪同老教授赴日參加研討會遭逢地震,物體砸落時正好觸發意外魔法,隔空召來武士刀一把揮斬順利排除危機。大幅能量波動引起時政府注意,因此派遣代號「活擊」的政府官前往調查。 薩利在此得知自己被臺灣魔法部隱瞞已久的巫師身分,在戰鬥官的要求下,於情資單位留宿幾日,並依交代暫時持刀防身。終於有空坐下休息的薩利點開手機,發現熱門推文所報、憑空消失的武士刀「和泉守兼定」,竟然就是意外飛入自己手中的那把。因無法向麻瓜交代事情始末,也無法不動聲色的歸還,薩利只好留下此刀,爾後加入時政府,2210。此時武士刀顯現人貌,政府於是開始探索製造「刀劍男士」取代普通士兵以減少傷亡、改變歷史的可能性。 認「活擊」為老師、從零開始學習魔法的審神者,薩利,也在數年後開始搜索可能形成刀劍男士的冷兵器,另立基地「本丸」,正式從政府官「花丸」手中接下與歷史修正主義者及其他妖怪長期抗戰的任務⋯⋯。 [香草集] 01 [鎖] 2216 本丸 冬 冬日白天蒼穹湛藍,空氣清朗,層巒疊嶂綿延千里的群樹轉為紅棕,卻也有的保留著綠意,或是高聳挺拔擎住天空,或是枝葉低垂,離寬廣的江面僅距幾尺。清澈見底的江河多有岩石,大小形狀各異,流水飛珠,彈跳激泠,魚隻擺尾四處竄游,水聲潺潺。 無論外頭如何動盪不安、風雲突變,本丸,時政府的另一個基地,山水田野與建築群被護衛籠罩以強悍結界,是在這裡,對現世彷彿並不存在的審神者與眾刀劍男士一同過著不可與外人道的崢嶸歲月。 「這裡總可以了吧,把我約來這裡是為了什麼事?」黑色長髮的青年開口,他是審神者,本丸之主,有著大而狹長的黑眼睛,白皙的皮膚與窄挺的鼻子,使他顯得有些雌雄莫辨的臉型與貧薄胸膛,以及勻稱的身體。他穿著一件熨燙整齊的白色襯衫,搭上黑色西褲與皮鞋,扯得鬆鬆的領帶顯示他並不處於辦公狀態,以在自己家來說已經穿得十分正經規矩。 「這⋯⋯。」審神者身旁站著一位男子,雖然同有一頭如緞黑髮、一雙狹長眼睛與俊秀的臉蛋,兩人長相相似的地方到此而已。身為男性的和泉守兼定高大壯碩,臉部稜角更為明顯銳利,讓處於女性平均身高左右的薩利看上去嬌小許多。相較於審神者樸素的西式裝扮,和泉守穿了一件深紅色和服,裡面是一件黑色緊身背心,外頭加了件灰色的馬乘袴,搭配一雙黑靴,還戴了一對石柳石耳環。 薩利擺擺手,圍起一圈隱私結界,使外面聽不見他們對話:「這樣沒問題了吧?」 和泉守劍眉緊蹙,咬著的下唇有些發白,肩膀聳起,微彎著腰,一時間只剩下周遭的淙淙水聲。 「主人,我有事跟您說。」 薩利一愣,擔心了起來:「怎麼了兼先生,居然連敬語都用上了?」 「我⋯⋯其實我原不打算告訴您,但儘管難以啟齒,我最終還是認為隱瞞也算是一種欺騙,違背武士道的精神,但是我⋯⋯。」 「兼先生就直說吧,不管是什麼我都不會怎樣的。」畢竟從現世帶到了政府,再從政府帶到了本丸,不僅相處時間最久,加上和泉守又是刀劍男士中最年輕的一把,和薩利的年代相對最為接近,雖然外貌年齡相仿,他們一個來自幕末日本,一個是二十世紀末的臺灣人,是相當親近的「忘年之交」。 如果跨越時空與國際的友誼稱不上奇蹟,那還有什麼是呢? 和泉守的低語糊成一氣,連擁有狗一般的聽覺的薩利都聽不清。「抱歉,什麼?」 和泉守苦著臉,掙扎著是不是該再說一次,許久後還是說道:「我⋯⋯我看過您的裸⋯⋯玉體。」 和泉守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審神者,薩利呆愣原地,臉上出現久違的震驚,天上飛鳥,水裡游魚,風動樹林,自然的靜謐之聲充滿空間。 「不可能。」薩利的第一反應是否決,雖然本丸是工作場所的同時也是家,難免工作生活融合一塊很難完全區分開來,重視隱私的他不可能在房間以外的地方更衣,不會在外面直接掀起衣服擦汗,房間內也設有乾濕分離的獨立衛浴,穿著上也沒有任何會走光的餘地,因此他不認為有發生這種事的可能。 「主人,您知道我們刀劍還不是男士的時候,就有著跟隨前主的記憶吧?當時還只是刀的我們沒有眼睛卻『看得見』,沒有耳朵卻『聽得到』,沒有腦袋卻能擁有並累積記憶,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什麼刀劍的『靈』吧,也就是一般刀劍跟能化出刀劍男士的刀劍的區別?」 薩利倒抽一口氣旋即吐了出來:「我知道了,」盡可能保持冷靜,他說:「是2020年底在日本公安局留宿的時候,是不是?」 「是的⋯⋯。」 想起那時自己一人待在代號「活擊」的政府官所安排的小房間,沐浴後發現忘了帶衣服進去更換,於是包著浴巾回到寢室穿,薩利意觸發外魔法隔空抓物飛入手中的武士刀、那從土方歲三資料館不翼而飛的歷史文物就擺在床上。 任誰也不會想到一塊鐵居然有「視覺」,誰都不會知道自己被一塊鐵看光,更不會有人預料到刀劍有一天會變成男士,讓自己的生命軌跡往瘋狂的方向猛然一彎。他從每天讀書寫作業的隨處可見的普通大學生變成秘密反恐組織「時政府」的巫師,甚至和其他政府官一樣服下「玉兔」成為克服壽限與惡疾的基改人,過上了寓兵於農穿越時空的除妖生活。 普通枯燥的日子裡竟然隱藏著另一個充滿魔法與妖怪的世界,不管過了多久,在普通世界長大的薩利有時依然不太習慣。 薩利深吸口氣,長嘆一聲,儘管想質問對方幹嘛告訴他,他還是不希望對方因為怕尷尬而不敢據實以告。只要是事實,不管再怎麼令人惱羞,作為摯友,同袍與領導者,他都必須要有容得下的雅量。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讓你決定要現在說,但謝謝你的誠實。」儘管語氣平靜,表情無奈,他還是明顯感受到臉頰的燒燙感。 「我不是來擾亂您,而是是來提出解決方法的,」和泉守趕忙說道,臉面赤紅:「能否聽我一言?」 薩利很想吐槽對方說話什麼時候變得文鄒鄒,但還是點了點頭:「說。」 「我在政府的時候聽聞,現世的非巫師如果目擊了魔法事件,就會有巫師前去將他的記憶消除;從政府離職、從此回到現世的人也會被施予此術,變得不再記得政府,因此主人就對我使用記憶消除術吧?這樣我就不會記得,您也可以心安了。」和泉守不若以往神采飛揚,而是低頭稟報,像極了一隻順服的大狗。 對於他提出的解決方式,薩利有些詫異,畢竟和泉守這個人是魔法的產物,和泉守這把刀則是魔法的受體,刀劍男士沒有使用魔法的力量,因此儘管同樣待在政府,他並未接受任何魔法訓練,薩利在政府每天朝八晚五的上著魔法課,和泉守沒有陪同。 思索片刻,薩利開口:「無法,」他微微舉手阻止正要發話的和泉守,道:「雖然你的想法非常好,但記憶消除術算是精神攻擊的一種,要是不能精準拿捏分寸非常容易出問題,不但可能抹除過多的記憶,甚至可能使對方精神退化、痴呆。正是如此危險,一般已開發國家的巫師社會都將記憶消除術列為管制魔法,只有政府認證,持有證照以及執行命令的人可以依法執行,否則皆屬違法。 「人的記憶被抹除後,除非是職業等級抹得乾淨徹底不帶副作用,大腦一般會自動開始填補、虛構那些空窗,記憶抹除得越多、時間越長,就越有可能產生假的回憶,甚至產生記憶力衰退、瞻望症狀,這是非常危險的。 「雖然你看到的可能只有三分鐘,記憶消除之後理論上不會產生什麼假回憶,而只是單純忘記而已,但我沒把握能精準的只把那一段記憶抹乾淨而不造成任何其他影響。 「記憶消除術我不是不會,如果你是我的敵人,我可以毫不猶豫的搗毀你的精神、破壞你的記憶,再怎麼粗魯都無所謂;但對於你,對於我不想傷害的人,我就算小心審慎也不敢幫你移除⋯⋯所以那段該死的記憶你就留著吧。」審神者說道,結束了他的即席演講。 和泉守一愣,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本為這方法萬無一失,現在倒好,雖然當時非屬故意也無法避免,現在被薩利知道,記憶還不能消除實在恥得可以。 見了他那從現世帶到政府、又從政府帶來本丸、早已成為朋友的和泉守不語,薩利道:「在想什麼?」 「沒什麼⋯⋯。」雖然他還是刀的時候也算見多識廣,對方也僅是沐浴更衣,維持衛生整潔,沒有任何曖昧旖旎甚至雲雨繾綣的成分,擁有人體之後和泉守還是對此羞恥慌亂到無以復加。 早知道就什麼都不說了!他在內心哀嚎。 「⋯⋯我有那麼不堪入目嗎?」薩利聲音低微,幾乎融入了風。 正想回答沒有的和泉守內心警鈴大作,立刻意識到這是陷阱題,無論答是或不是都是自掘墳墓,不回答也是錯,最後耿直的個性讓他選擇了最符合內心的答案,儘管說出口還是一樣羞恥:「沒有⋯⋯。」 薩利先是呆若木雞,片刻後掩面扶額:「算了,看見也非你所願,畢竟你當時也只是一塊鐵,動不了也躲不開,不能選擇不看,委屈你了。」許是為了掩飾自卑與尷尬,他的語氣有些強硬,也有些自暴自棄:「貞潔一輩子,居然不小心被你給⋯⋯。」 和泉守臉色發白,跪地求饒:「真的非常抱歉,主人想怎麼處置我都會接受的⋯⋯。」 「不,我沒有怪你。」薩利到底還是理智的,理解這誰的錯都不是,不可能有人知道一個鐵打的歷史文物會有視覺與記憶,更不可能料想到它會變成人,還該死的又帥又強。 審神者雙手環胸,背過身子:「你敢跟別人說就完了。」 「那當然,我絕對不會說的,因為我是武士啊!」 「武士都不會八卦嗎?」雖然臉上沒什麼表情,震驚退去的薩利並不真的惱火對方,只覺得自己運氣欠佳,怪不了誰。 「這種賣主的行為我才不會!」和泉守追上審神者,如同往常,伴隨在側。 撤下隱私結界,他們往建築群的方向折返,穿過偌大的樹林與草原,流水聲隨著腳步漸遠。 03
時政府一點都沒變。大廳裡監控時空的螢幕正常運作著,散發出淡螢藍的光,交誼廳的沙發看起來一樣舒適。但他無瑕欣賞或沉浸於回憶之中,他是來找政府端的雙向盒,不曉得他們放在哪裡,只能祈禱老師今天還沒查看那盒子。 「哦?找你老師的話他在房間。」餐廳裡,退役的戰鬥官「花丸」正舀著奶酪吃,如果對薩利突然回到時政府有任何驚訝,也沒表現出來。 「不,我是來拿雙向盒裡的東西的,刀劍男士不小心放了一些東西進去──」他急忙解釋。 「蛤?」花丸不解:「雙向盒的功用就是可以不必兩邊跑就可以收發東西不是嗎?讓你老師寄回去就行啦。就放在大廳的櫃子上。」 謝過花丸,薩利趕忙跑向雙向盒,裡面空無一物,從本丸寄送過來的東西老師肯定都已經收走了。老師看過那些信了嗎?不信神明的薩利此時不禁在心裡求神拜佛,希望老師還沒看過,縱使這個機率微乎其微。 心中的忐忑不亞於首次出戰,他在老師的門外站了一會,終於還是鼓起勇氣,敲了敲門。 他的老師,那代號「活擊」的卸任戰鬥官,替他開了門。「薩利君,你來啦,進來吧?」不曉得是不是薩利的心理作用,老師的語氣稍些不同,雖然還是像平時一樣溫和,現在似乎多了一分遲疑。 嚥口水,七上八下的走進老師的房間,老師化出一張椅子讓薩利坐下,他只敢坐前面的三分之一,不敢看向老師。 「看來一些刀劍男士發現雙向盒的妙用了呢。我想你會自己過來,就先沒有把東西寄回去給你,薩利君果然來了。」活擊率先開口。他看向桌上的東西,亂藤四郎的髮圈、加州清光的耳環、與秋田藤四郎的紙船都在,龜吉也在,好好的趴在盤子上啃著烤肉,旁邊還放著青菜,還有鯰尾的那顆蒜。 「老師、我、那個⋯⋯」定了定神,薩利說:「不好意思,我沒給雙向盒上鎖,讓刀男們不小心發現了,我是來把東西帶回去的。」 「那當然,我這就去把東西給寄回吧。」活擊欣然點頭,把刀男的那些物件與龜吉撈了起來,要往房外走。 「啊啊老師,」薩利趕忙打岔:「我那邊的雙向盒剛被我鎖上了,我不在龜吉會出不去的。」 「我知道了,」活擊頷首:「不過因為活體動植物一般而言無法進行時空跳轉,沒辦法攜帶,現在知道這龜吉進出雙向盒毫髮無傷,你要回去的時候我再用盒子寄過去給你吧。」 「是,感謝您,老師。」 「那麼,薩利君,你是不是有什麼要和我說呢?」活擊一派平和,像是在討論天氣。 該如何提起信件的事?尚未舒緩的焦慮不安又躁動起來,他的雙手微微顫抖,呼吸淺急。「老師、我、我⋯⋯。」 「那些信,我都收到了喔。」也許是可憐薩利,那老師替說不出話來的他提起這件事。 果然如此。可是既然看了,老師為什麼沒有露出嫌惡的表情? 「沒事的,薩利君,我只看了第一張。其他的,我只看了最前面寫給誰的部分,看到不是給我的我就沒有繼續看了。」活擊輕聲說道,怕嚇著已經很緊張的對方,於是盡可能放柔語氣。 看到那些信時相當意外,他不曉得薩利對他抱持的思念如此強烈。平常,薩利使用雙向盒通信時,也都只在報告書的尾端寫上本丸的近況,例如地瓜熟了、稻子收成等,根本不會寫什麼思念著您、好想見您之類的話。一早就看到雙向盒裡的信件讓他驚訝不已,想著薩利怎麼突然來信表示思念,接近中午,雙向盒裡陸續又來了一隻烏龜、髮圈與耳飾等,就想著應該是有刀劍男士發現並使用雙向盒。 第一張紙上的最開頭寫著老師,但後頭的紙張多是以「最親愛的您」、「摯愛著的您」、「我一生只愛著的那個人」之類作為起始,儘管非常在意,也雖然在翻閱紙張前端,查看信件要給誰的時候看到了一些內容,想著除了第一張,其他的信件根本不是要給他,活擊忍著好奇與一種難以言喻的心情,沒有接著看下去。 「老師,請、請把那些信還給我。」他懇求道,該趁還沒造成什麼天崩地裂的事之前趕快把信收回來。 他不清楚老師看過的是哪一張,因為不曉得大和守把什麼放在最上面,儘管丟臉,只看了一張總比全都看完好多了。 「當然可以,那些其實也是刀劍男士不小心傳過來的吧?」活擊微微一笑:「不過第一張、以老師起頭的那封信是寫給我的吧?可以讓我留著嗎?」 「是!當然。」薩利該如何解釋其他的信其實也都是為了老師寫的呢。他只想趕快拿回那疊寫滿了字的紙張一把燒掉。 活擊將其餘的信交還給薩利,後者忍著拿了就逃的衝動,縮小了信收進口袋。 「薩利君,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像是在和學生討論問題,活擊問道。 「老師?」 「薩利君,這些信,你原本不打算寄出的,是刀劍男士不小心傳過來的,是不是?」 「是。」雖然活擊的語氣裡沒有責備的意思,薩利還是低著頭,不敢看向對方。 「薩利君,雖然這不關我的事,但是其他的信是要給誰的呢?」 老師都看了最前面,肯定不會不知道的,事到如今也只能承認:「都、都是給心上人寫的,老師。」盯著自己的膝蓋,他說。 「薩利君是不是也打算永遠埋藏對心上人的愛慕?」見薩利雙眼圓睜、難掩驚恐,活擊續道:「我只是想,對只是老師的我都那麼思念,薩利君對心上人的愛慕肯定更加熾烈吧。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告訴他呢?」 薩利低頭不語,肩膀緊繃,緊抿雙唇。 「喜歡普通人的話,會格外辛苦呢。」活擊輕輕說道。時政府的事只有時政府的人可以知道,其他人,就算是巫師,也不能知道政府的存在,因此政府官自然不能和普通人深交。如果對方是普通人,平時要處理本丸與戰爭相關事項的薩利需要瞞著對方幾乎所有的事情,無法和對方維持坦然健康、互信相愛的關係。 那青年搖頭:「沒有。」 活擊眨眨沉金的眼瞳,道:「那麼對方不是巫師就是刀劍男士了。」開始思索到底是誰,他在心裡一個個挑除選項。活擊的猜測是刀劍男士,畢竟他們每位都忠心耿耿、武功高強,長相俊美的也占了多數,愛上刀劍男士也不無可能。 眼看是瞞不過了,薩利倏地站了起來:「抱歉,老師,我該回本丸了,還要拜託您把烏龜等寄回來,謝謝您了!」 「等等!」 雖然很想就地消失,薩利總歸還是非常聽話,老師叫他等等他就不敢亂動。 「既然對方不是普通人,薩利君要不要試試看呢?」活擊提議,像是以前上課時為某個問題提出解決方式一樣。 薩利瞪大眼睛,老師說得一派輕鬆,像是直接走上前去說我喜歡您也沒有問題一樣。 「老師,這、這怎麼可以?」他慌慌忙忙的反駁,手足無措。 活擊微微側頭:「難道對方已婚?」 薩利搖頭。 「還是已經成對?」 薩利愣了一下,搖搖頭:「應該沒有。」 「那為什麼不可以?」 薩利遲疑了一下,道:「因為,對方已心有所屬。」 「這樣啊,」活擊罕見的走上前去摸了摸薩利的頭:「很難受吧。雖然幫忙不大,有什麼事都可以跟為師說,好不好?」 那青年又搖頭,吞了吞口水,忍著不肯掉淚。他怎麼能告訴老師他的心意,又怎麼好意思把亂七八糟的心情往對方身上倒? 「說出來還是會好一點的,不告訴我沒關係,但可以找一個你很信任的人說喔。」 薩利又搖頭,道:「我沒有不信任您。」 活擊頷首:「嗯,我知道。」 兩人陷入沉默,活擊順著自家學生的長髮,好一會後道:「我好在意讓薩利君傾心的是何方神聖呢。」 「我、可是我怕說了您會生氣。」 「我怎麼會生氣?」 我當然知道您修養之好,薩利心道,可是要是知道那個讓我朝思暮想、魂牽夢縈的對方到底是誰,恐怕他珍視的、良好的師生關係就這麼灰飛煙滅。 「因為⋯⋯。」囁嚅著說不出話來,西褲被他緊緊抓出皺痕。 「沒關係的,薩利君,」活擊擔心自己是不是把對方逼過頭了,道:「不想說也沒關係的。只是,能被薩利君喜歡,那個人肯定不簡單。不管你想就這樣保持沉默還是送出那些信,我都會支持你的。」 要不是自己矮了一截,那想讓學生安心的政府官還很想要把肩膀給對方靠。 薩利點點頭,緊繃的身子這才稍微放鬆下來。想著都到這裡了,再退縮好像有點說不過去,加上老師又是那麼的溫和以待。抿抿唇,深吸一口氣,過了半刻,道:「老師,有您的信。」說完,他跪了下來,雙手微微顫抖著,拿出那疊紙張恭恭敬敬的遞給對方,屏氣凝神。 接了過來並順勢席地而坐,那代號活擊的政府官看了看信件又看了看他,微微偏頭,數秒過去後開口道:「可是薩利君,你原本不是說,都是寫給心上人的嗎?怎麼又給我了呢?」 薩利點點頭,雙手工整的收摺在腿上,因為緊張再次握緊了拳,修得整齊乾淨的指甲在掌心掐出一彎彎新月般的痕跡。 「那麼,是哪一個呢?」活擊的語氣輕快而平和,彿如以往的談天。 「⋯⋯您說呢?」有些害怕、有些委屈的,他的話幾乎都含在嘴裡,但活擊就是聽的得清。 活擊愣了半晌,反射性的想要回答,卻一時語塞:「我⋯⋯。」反覆思索薩利剛才的話,活擊一手托腮,緩緩的眨著眼睛,專注的思索著,然後猛地抬頭,翻翹的頭髮跟著跳動了一下:「咦、薩利君!原來薩利君是這麼想的──」 那青年氣不敢出,怦怦心跳抵著胸口撞擊,他緊張得直眨眼睛。 「可以當作薩利君喜歡我嗎?」那時政府卸任的戰鬥官問道,臉上一陣緋紅。 「是,真的非常抱歉⋯⋯。」他不敢看向對方,說不出完整的話來,答話的聲音細如搔弦。 活擊坐姿端正,雙手交疊,默不出聲。房間裡音聲全無,他搭建的隱私結界裡時間彷彿停止。門外狐狸來往經過,肉掌啪嗒啪嗒的聲響此時似乎更加清晰。花丸的腳步聲漸遠,鏗啷一聲將洗淨的餐具小碗送回架上。薩利跪坐,盯著西褲上工整的摺痕,首次留意布料上的細線如何緊密交織。 下意識的開口而又緊閉雙唇,活擊斟酌著字句,過了許久才道:「薩利君,雖然我在事情發生之前從未想過要退出戰場,沒想過自己會成為老師,但我很高興能當你的老師,很高興我的學生是你。」 毀了。從活擊緩慢而柔軟,柔軟卻嚴肅的言語,薩利心裡一涼,毀了。 「這些年來,我一直非常珍惜我們的師生情份,薩利君努力的樣子、薩利君每學會一個招術時眼裡閃閃發亮的樣子我都看在眼裡,看著你的成長,我打從心底高興。每次看到你結束一天的課程還去跟和泉守學武鍛鍊,隔天早上還總是準時來書庫報到,我一方面為你的積極感到欣喜,更多的是心疼與擔憂,擔心你過於疲累,燃燒殆盡。即使如此,我還是想把所有我會的都教你。 「薩利君,你離開時政府,另立基地,建立本丸、刀口增加的時候我是多麼欣慰。也儘管我給你那麼多時數的戰鬥訓練,我總覺得不夠,因為我受了生命債的束縛再也上不了戰場,沒辦法在你遇上危險時為你飛奔而去。你最開始打的那幾場仗我是多麼擔驚受怕,直到大廳的警報系統顯示危機解除、敵人全軍覆沒才稍稍鬆口氣,你回來才能暫時放下心。後來你更忙碌了,我總是要等到你出戰歸來的訊息才能入睡。 「我沒有要求你一定要親自過來,只要求一份簡要的報告,或只要報平安也行,因為我知道本丸事多,不希望你覺得是被逼著過來,但你來的話我不知道有多歡喜,還要時時提醒自己不要過份高興而失了儀,嚇著你。 「可是薩利君,如果你是受一般正規魔法教育的孩子,你會從小就被各領域的專家所指導,還有同學朋友一起學習。你不會和某一個魔法學校的教師相伴、獨處如此之久。一般巫師,除非想從事正氣師之類的職業,也不需要學會戰鬥,頂多是學學有規則的、為了展演雅興或分出高下的決鬥。 「雖然自己講有點那個,不過薩利君,我作為帶你進入這個世界的人,是你唯一的老師,從零基礎開始直到能熟練的將魔法融入戰鬥都由我一手指導,你不像現世的巫師小孩有很多老師、學長姊和同學作為榜樣。而且你大部分的時間都待在時政府,局長大多關在房間,花丸出戰回來就只想放鬆休息,對你魔法學習有影響力的人大概就是我了,所以你會對我格外依賴,甚至崇拜。 薩利君,我無意逼迫你吐露心聲,更無意在向你施壓之後拒絕你、羞辱你,如果讓你有這樣的感受,我很抱歉。看到那些情書,在你說你喜歡的不是現世的人,我真的以為你喜歡的是某位刀劍男士。」那代號「活擊」的少女邊想邊說。 見那青年不語,活擊續道:「薩利君,雖然我不是現世的老師,性質與一般教師相差甚遠,但身為教師就該身正為範,如果被學生、晚輩追求,拒絕是教師與長輩的責任。別看我長得像青少年又不在意什麼禮數,我知道薩利君一直都很恭敬,在我身邊常常很緊張,所以我希望你能多多放鬆,不必過於拘謹,我說過我們是平等的,我教你學,我沒有比較高貴,我們之間有的是知識戰技傳遞的歷程以及在此基礎上建立的友誼。但我還是你的尊長,當你對老師的敬仰變成愛慕,我有義務拒絕並告訴你那不是愛情,只是你身處時政府,在缺乏人選的情況下,誤以為是。」 一團無以名狀的雜亂情緒梗在喉頭,已成為審神者的學生眼眶一熱,羞恥與自嫌戳刺著胸臆,淚珠直落,在熨燙整齊的西褲上留下點點水痕。他哭泣是無聲的,小口小口換著氣,不敢出聲。 他怎會沒想過是不是誤把崇拜尊敬當成了戀慕,又怎麼沒想過自己要是不好好隱藏心意會導致良好師生關係的破壞。打從意識到喜歡上老師,薩利一直都格外留意自己的言行舉止是否會讓人起疑,從來不敢說多餘的話,不敢主動問魔法、歷史與公事以外的事情,更是不敢製造任何不經意的碰觸。 老師嚴格而溫和,溫和且內斂;學生恭敬暨勤謹,服從又剛毅,即使同樣在時政府生活著,公事公辦非人情的態度把相處多年的他們分得很開。後來薩利學成,正式就任,搬離政府,兩人見面的次數銳減,讓他更是落寞了。 現在因為大和守誤傳情書又受到活擊的鼓勵,鼓起勇氣結果遭到拒絕,薩利羞愧到無以復加,心中的那隻禽獸迷蒙甦醒,一瞬間居然想要抱住他、拿下他,又因為產生了如此僭越無恥的想法對自己憤怒。雖然除了緊緊抱住,他不知道如何佔領一個人。 「學生感到非常慚愧,讓您感到困擾真的很對不起⋯⋯。」那青年跪坐伏身,額頭貼著地面,如緞的黑色長髮披散開來,淚珠滲進藺草墊的縫隙。即便聲音低穩,他肩膀直抖,不敢哭出聲來。 「薩利君快請起,」那代號活擊、少女樣的巫師輕輕托起對方臂膀:「我才很抱歉,不知狀況還探問隱私,像是在鼓勵你表白又戲弄你一樣,這絕對不是我的本意,但終究是我欠缺思慮。要不是今日,薩利君對我有意我還真是渾然不知。 「這件事錯在於我,是我沒有預想到會發生這種情況。雖然我從未引誘過你,也不曉得我哪裡讓你動心,我應該要知道,在你只有一個直屬老師、我也只有一個學生且時常獨處的情況下,可能會讓你產生錯誤的認知。不是你的錯,薩利君,請不用道歉,抬起頭來吧。」活擊低低的說道,變出帕子遞上,但學生雙手捂臉,別過頭去,清淚沿著手腕流下,滑過手臂內側,在手肘連連滴落。 「我很丟臉吧,」薩利說話終於透出了泣音,原先沉穩的聲音顫抖浮動起來:「讓您丟臉了吧。請您一定要知道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抱有這種不可原諒的想法,我無法控制,我原本是打算永遠不說的。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說了,我很抱歉。在恢復正常之前我不會再見您,公事都以雙向盒聯繫吧。雖然是無理的請求,還是、還是希望您能想想我以前的好,不要以我為恥。 「老師再見。」審神者起身,在一陣白光暈眼,雷聲轟鳴中消失無蹤,回到結界森嚴的本丸,留下那神色空無落寞的政府官。 原本打算把秘密帶進墳墓──不、他是審神者,是名巫師,雖能永保青春、免於老病而死,卻與月神麾下的獵戶有些相像,注定以戰場為歸。戰死沙場怎麼可能有墳塚記號?都是在山林曠野或斷垣殘壁裡雙眼圓睜卻視而不見,訝異神色凍結於面,屍身橫躺,難以辨認,無人收拾。用盡生命守護歷史卻變成一縷煙,不如現世英雄歷久彌堅為世人傳唱,而在戰役停歇、瘴癘清明後無聲散去,永不被現世所知。假如他死了,剩下的就只有時政府為他記載的名字與殉職日期,讓他的名字加入為昔日戰鬥官舉辦的奠祭,圍繞悼念以惋惜的低嘆之聲。 「對不起⋯⋯。」房間裡,「活擊」自語,音聲微弱,自責的趴伏案上。 02
大和守安定睡不著,決定起來繞繞。 主人的辦公室還亮著,門也是開的。所有刀劍都可以自由進出主人的辦公室,隨時可以進去和主人說話。 主人伏身趴睡,手腕下壓著寫滿迴迴圈圈的西洋文字的紙張,手上還握著筆。想著不能讓報告書壓壞,大和守安定輕手輕腳的抽出主人腕部底下的紙。 望著主人埋在手臂中、只露出一點點的睡容,大和守安定心中痛罵著時政府太操人,讓主人寫報告寫到凌晨,負荷大到讓主人半夜還無法休息,眼尾帶淚,連紙張都有幾處凹凸不平的小圓。大和守癟著嘴生氣的想著。那個剛毅沉默的主人居然被無良的時政府欺負到哭,他要和加州清光,要和他的朋友們想辦法讓主人休息,讓他高興起來。 把桌上散亂的文件稍作整理,弄成一疊,大和守安定接著把那疊被寫得滿滿的紙張放進桌上大小剛好的木盒,蓋上蓋子。 盒子散發出幾秒微光。 大和守安定沒有多想。反正主人是巫師,可以為刀劍變出人體,可以殺陣禦敵,辦公室裡也有顯現在空氣中的時空監測屏幕,任何時代出現敵人都會顯示並響起警報,有個可以發光的盒子也不是什麼多大的怪事。 怕任意搬動主人會把他吵醒,他回房拿了件米白色的毯子給主人蓋上,就自己回房睡了。 - 被搬動的時候審神者,薩利,還是有所感覺,只是因為疲憊,他便任由半夜睡不著覺、起來繞繞的刀劍男士扛著。 後者來到審神者的寢室,發現門是鎖的,只好把審神者帶回自己與其他幾位刀劍男士共用的房間,放到床墊上。被半夜起來喝水的長曾彌踩到因此驚醒,氣到睡不著的蜂須賀虎徹遙遙望見審神者辦公室的燈還亮著於是前去關心,看見趴睡的主人,猶豫了一下來是決定搬動他,扛他回去就寢。儘管身子精瘦,那以虎徹之名為傲的刀劍男士還是輕易的撈起審神者,暫時把他安放在床上,自己則往歌仙的床擠了擠。也許不合規矩,現下似乎只能如此。 雖然依稀記得自己被刀劍男士搬動,在一屋子男人中間醒來還是讓審神者呆滯數十秒。不只皮鞋,領帶與腰帶已被解下,捲著放在摺妥的外套上,釦子也被解開三顆。坐起身來的他像隻貓頭鷹緩緩的眨眼、環視四周,接收周遭的動態。臉部微微曬到陽光的山姥切國廣一個翻身,拉上棉被;躺成海星狀的長曾禰睡到整件浴衣敞開,讓審神者趕緊別開目光;歌仙與蜂須賀已經起床,正摺著被子;同田貫正活動著筋骨,一轉腰便發出骨頭的喀喀聲響。 「呦主人!早安早安!好意外在這裡看見您!」陸奧守頭髮亂翹、笑容滿面的準備迎接新的一天,第一次看到主人睡在這裡的他像隻活力滿滿的大柴犬,忍不住撲上前去滿足他的好奇心。 審神者還來不及回應,被陸奧守的大嗓門喚醒的長曾禰睡眼惺忪道:「噯、主人怎麼會在我們房間?我在作夢嗎?」 見到一雙雙眼睛盯著自己,雖然自己才是本丸的主人,審神者些緊張,儘管知道是其中一人看到自己趴在辦公桌上睡著所以把自己給搬來了,口拙的他一時說不出什麼,所幸有蜂須賀出面解釋。雖然非屬故意,想著自己還是打擾了他們的早晨,審神者簡短的道早,隨即抓起外套奔逃回到自己的寢室,以魔法解鎖,閃身進入,整理一番才跨了出去。 來到辦公室,先是覺得異常清爽,雖然本來就不算凌亂。看看周遭,監控時空的、顯現在空氣中的屏幕一切正常,只是稍微感覺有所異樣的審神者赫然發現桌上那些信件全不見了,他趕緊找了櫃子、夾子,卻連一張都沒有。 想著是不是扛他去睡的蜂須賀幫他收起來了,他找到那名藤色長髮的刀劍,他卻說:「沒看到呢,主人,我不記得桌上有任何一張紙。是什麼東西呢,要不要幫您找找?」擔心是重要文件的蜂須賀道,旁邊一起用餐的浦島虎徹也跟著擔心起來,說要一起幫忙。 雖然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不是需要交給時政府的報告,而是一堆永遠都不打算寄出的、寫滿了對老師思慕的信件,審神者,薩利,想著反正刀劍男士看不懂英語,本丸搭建的翻譯結網只對語音訊息有效,無法對書面文字產生作用,便沒有特別藏起那些信件,隨意擱置桌上,但不見了還是讓他莫名緊張。 不好意思說那是什麼又不會說謊的審神者婉謝了虎徹家的幫忙,思索著自己究竟把那些信扔哪去了,有些心神不寧的在廊上走著,他記得自己應該是寫著寫著就睡著了,應該沒有亂丟,更沒有一個恍神就放進雙向盒裡,那麼究竟是放去哪裡呢?任何一名刀劍男士都沒有隨便取走信件的動機,對他們來說,那些信件只是一堆寫著迴迴圈圈西洋文字的紙,想要借走審神者的東西之前他們也肯定會先問一聲,不會一聲不響沒有經過同意就亂拿他的東西。 想著這樣也沒有幫助,於是先去工作的審神者戴上手套,與幾位刀劍男士前往農田鋤草翻土去了。雖然許多物資需要靠審神者出去採買,本丸還是有稻田與果菜園,由大家輪流照顧。半日勞作後,他一記魔法替大家清潔,原先滿身泥土的大夥兒瞬間乾爽潔淨,洗澡洗衣都免了。身為一名巫師,為大家化出裝滿冰水的茶杯自然不是難事,也無論幾次,刀劍男士還是非常喜歡看審神者使用魔法,就算只是變出清水他們也嘖嘖稱奇。 正想坐著歇息,遙遠望見辦公室裡聚集著一群人,想著是不是發生了什麼的審神者加緊腳步,尚未抵達辦公室卻聽到了這樣的人聲,瞧見這樣的景象: 「⋯⋯然後就不見了!不見了喔!」浦島虎徹揮舞著雙手,十分心急。 「進去後就不見了?」長谷部皺眉:「應該是又爬出來不知道爬到哪裡了吧?」 「我原本也以為是牠自己又爬了出去,可是,我剛放了我的髮圈進去,打開的時候也不見了。」亂藤四郎站到浦島身邊,相當不解。 「那麼我也試試看好了,」加州清光解下一邊的耳環,放進盒子裡,再次打開盒子時發現耳環竟然也不見了:「咦欸欸!真的不見了,主人這個盒子真的會吃東西!」他不敢置信的倒抽一口氣。 「那麼那麼,這個盒子會吃飽嗎?還是一直吃?」秋田放了一只紙船進去,蓋上蓋子,紙船果不其然的也消失無蹤。 「如果不蓋上蓋子呢?」鯰尾從口袋裡掏出一顆原本要拿去惡作劇的蒜頭置入那只木盒,眾人全神貫注的盯著,那顆蒜很正常的靜止不動,並沒有消失。「那麼我蓋上了。」那活潑的脇差小心翼翼的盒上蓋子,又在眾人屏氣凝神之下打開,「不見了!」 「怎麼了?」審神者踏入辦公室問道,雖然他已經大半知道發生了什麼,他的信件恐怕也被放入了雙向盒之中。想到這個可能性,審神者一陣暈眩,很是焦急但不顯於色。 「主人!」圍在桌邊的刀劍男士們趕緊行禮。 「擅自亂動了主人的東西真的很抱歉!但是龜吉爬到這個盒子裡之後就不見了,我們覺得奇怪,就開始把東西放到盒子裡,發現只要蓋上蓋子,再次打開之後東西就會不見,龜吉和這些東西是不是都消失了呢?」浦島問道,其他人紛紛點頭。 ⋯⋯原來龜吉還會自己蓋上蓋子了嗎? 看了看少了一邊耳環的加州清光與今天沒有綁起頭髮的亂藤四郎,他安慰道:「沒事的,需要一點時間,但是都可以拿回來,龜吉應該也沒事的。」雖然不清楚為什麼這名刀劍男士會自帶烏龜,審神者知道龜吉是浦島重要的夥伴。「那麼,請問是不是有人把我桌上的紙也放進盒子裡了呢?」 刀劍男士們面面相覷,說他們來的時候桌上並沒有紙張。 如果蜂須賀沒有看到那些信件,這些人也沒有,那麼是不是有比蜂須賀更早進來的刀劍呢? 彷彿在回應審神者的納悶,清光道:「哦哦,主人!安定早上和我說您昨天寫報告寫到深夜,他看見您趴睡在一堆文件上,要不要問問他呢?」 大和守安定證實了審神者的恐懼,正是大和守隨手整理了那些文件,蓋上蓋子就離開了。 審神者忍住想要放聲尖叫的衝動,謝了大和守。 現在已是中午,今日凌晨由雙向盒傳送給時政府的信件大概已經被他的老師,代號「活擊」的戰鬥官拿走,以老師處理事情的效率,恐怕已經看完了。 如果是花丸或局長看見也許還好,他們不太通英語,但偏偏正是因為他們不懂英語,薩利寫的報告與便條都是由活擊批閱回覆,花丸或局長只要見到雙向盒傳來了東西,都會直接交給活擊。 慘了。他該怎麼向老師解釋那些寫滿了思念與愛慕信件?他不可能永遠不見老師,更不可能永遠不和他說話,而且還要拜託老師把浦島的烏龜與大家的東西寄回來,該怎麼辦? 老師肯定會覺得羞恥與噁心,絕對會因此困擾。惶恐牢牢的抓住心臟,耳裡一陣嗡嗡鳴響,眼前的事物忽遠忽近,他慌張的竟一時不能呼吸。 「主人、主人,您還好嗎?」見審神者身子搖晃了一下,趕緊扶住桌子,臉色蒼白,他們擔心問道。 「是不是農作太累了?」 「是不是報告太多了?」 「主人累垮了?」 審神者站穩腳步,道:「沒事的。大家的東西我會拿回來。我沒有怪各位的意思,不過以後,請不要動這個盒子,謝謝大家。」審神者長吁一口氣,擺擺手為盒子上鎖,變得只有他可以開啟使用。 如果只是單純要取回刀劍男士的東西很快,偏偏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雙向盒那端的老師。 寫便條放進雙向盒裡拜託老師寄回烏龜等東西也許可行,但他不可能永遠逃避信件的事,他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儀容,抱著壯士斷腕的心情,將自己傳送到了時政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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